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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這個噩夢的的確確地發生了。
陳恩燁不但病癒,而且展現出的手段令人不寒而慄,連父親陳景明都敢於設計,幾乎是在短短几年間又坐穩了繼承人的位置。
想到那幾年裡每天殫精竭慮擔驚受怕,夜裡憤恨、悔恨、畏懼和不甘的交加,從天堂跌落地獄一般的痛苦,陳晨就感到彷彿被烈火噬身一般的劇痛!
同是陳景明的兒子,不過是生母不同,憑什麼陳恩燁生來就能坐擁一切,而他卻有了希望又被殘忍地剝奪,只能眼睜睜拱手讓出一切?
“兄長,你為什麼痊癒?為什麼不繼續病著?”陳晨渾身發顫,慘白一片的臉上露出噩夢一般的神情,“你如果繼續病著,一切都皆大歡喜……我們兄弟倆,不用爭搶,不用反目,父親也不會心灰意冷趕我們出來……母親更不會死……”
陳恩燁彷彿看不見陳晨手上的手|槍一般,嘴角帶著譏誚的笑意,淡淡地把視線轉了回來:“那是你的母親,陳晨,你不要搞錯了。她會死,難道不是你做的事?”
陳晨抬起的雙臂一陣巨顫,手上已經開啟槍栓的手|槍哆哆嗦嗦,看得陳恩燁身後的醫生護士們驚恐萬狀——
為什麼不報警?外面守著的人都去了哪裡?陳少爺就如此鎮定自若嗎,為什麼不先制服陳晨,哪怕是喊保鏢進來也好……總不至於……陳晨真的能將那些人全都解決?
陳晨臉上僵硬無比,眼神空蕩無神地說道:“母親會死……都是父親薄情,也是你的過錯!如果不是兄長你……為了那個戒指就要徹查,我的位置怎麼可能岌岌可危,母親怎麼可能被父親棄車保帥……我又怎麼可能,落到這步田地?”
陳恩燁嗯了一聲,嘲諷道:“哦,我都忘了她怎麼死的了,現在倒是想起來了,是不是投湖自盡的來著?聽說是離開陳家後遭人嘲笑,走到哪裡都是一片罵聲,車被砸了還險些放火燒了,最後堅持不住跳了湖……”
“住口!你沒有資格提她!”陳晨渾身巨顫,臉色青白一片更顯恐怖,“一切都是你!是你心狠手辣不留情面,是你殘酷無情,硬生生把我們這個家庭給拆散——”
“笑話。”陳恩燁淡淡道,“你那個做婊子的娘,才叫拆散人家庭。你以為她為什麼投湖?不過是某些病發了,夜夜痛苦不堪,倒不如一了百了,還能給你留個清白名聲。”
“不要含血噴人,胡亂汙衊——”
陳晨話未說完,陳恩燁已說道:“你以為父親為什麼弄她回來,卻再也沒同房?這可不是我做的,怕是病得不堪入目,父親都嫌惡心。呵呵,倒省了我一樁功夫,她自個兒做的好死,連怎麼受盡萬般折磨都替我想好了,還真是不錯。”
陳晨眼裡幾乎噴出怒火來,他額上青筋畢露,幾乎拿不住槍。
到此時此刻他忽然發現,跟陳恩燁在這裡說話,氣急攻心的只能是自己——同為陳家人,陳恩燁的日子如鮮花著錦,自己卻每況日下難以為繼,哪怕只是同處一室說兩句話,都彷彿被人踩進了泥地裡,拿什麼比那什麼鬥?
陳晨雙目赤紅,將槍口瞄準壓根懶得看他的陳恩燁,這一次一言不發,扣在扳機上的食指,狠狠扳動。
卻沒有發現,自己的額上、手臂上無聲無息,停留了兩個紅點。
狙擊|槍紅外線瞄準鏡的紅點。
槍響只是輕微一聲,沒有硝煙味,唯有子彈劃過空氣的聲音如尖銳的鳴叫。
一切便重新靜了。
陳恩燁看到眼前醫生們抖如篩糠,便無聊地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上拿到小小的口子,說道:“過來,繼續做手術。地上那個拖出去就可以。外面無關的人都已經清理了,這事兒……哼,還沒出我意料。本來想著他要是還有救,就丟去老頭那裡;結果還妄想開槍殺我,嘖,自尋死路,那就沒別的安排了。”
主刀醫生戰戰兢兢,勉強站了過來,低頭時一眼便看見橫在地上的陳晨的屍體。
額頭頂上和持槍的手臂上各一個血洞,槍支已經在地上滑到不知哪裡,身下的血泊漸漸擴散開來。
此時此刻,在醫生眼裡如惡煞修羅一般的陳家大少爺,卻又鎮定地閉上了眼睛,尚有閒心招了招左手:“時間久了點,快點做完,我不打算打第二次麻醉。嘖……不是說只是局麻,怎麼感覺半邊都麻了。”
陳恩燁只是不滿地抱怨了一聲,醫生們卻汗如雨下,這次再不敢多話,死死控制住自己的雙眼,不去看地上那具屍體。
手還發著顫的……就只能考驗自己作為外科醫生的心理素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