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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了好大功夫,現在想想,根本就不是運氣好沒有磨掉墨線,而是那墨線根本就磨不掉的。
楊跑退開了一步,定眼看著這壁畫。被水潑洗,用布狠擦之後,這幅壁畫不但沒壞,反而像銀器一樣,被擦洗之後更加鮮豔明亮了!
換句話說,除非它自己衰敗,這幅畫是不可能被洗去的。
楊跑正發著愣,卻聽得身後頭頂一聲輕笑:“別折騰了,這長生筆做的畫,用普通的水是擦不掉的。”
楊跑仰起臉,發現大梁後面探出個小小的腦袋,是隻黃鼠狼,他不太能分辨黃鼠狼的長相,試探著問:“黃悅?”
黃悅十分歡喜地點點頭,四肢大開地跳下來,直接撲在楊跑的臉上,撲得他一個踉蹌,才輕巧地落地:“只有用忘川的水才能擦去。”
楊跑左右看看:“你沒跟疫神在一起?”
一瞬間黃悅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擔心:“他還有點事,跟醫仙,你知道的,他們——”
它住口了,大約覺得那些事不便跟楊跑說,搖著尾巴道:“所以疫神讓我來把這幅壁畫擦去,這東西留在世間總是不妥。”
“讓你來,那忘川的水呢?”楊跑左右看看,也沒發現什麼容器。
“哪那麼容易,是忘川的水啊!你以為是口水啊,吧唧兩下嘴就行了。”黃悅繞著楊跑的腳轉悠,“忘川在陰陽道,我怎麼敢去,當然是蒼華去拿了。確保長生筆所做之畫沒有遺漏在人間,是他的職責嘛。”
常華,蒼華,聽得這個名字,楊跑心裡都咯噔一下,他還記得自己說過不想再見到他了,只勉強笑笑說:“那好吧,交給你們總是沒錯的。我就先走了。”
黃悅一聽他要走,立起半身來,爪子揪住他的膝蓋,黑亮的小眼睛盯著他:“你要先走,難道你不等他?以後可能很難再見到了。”
楊跑苦笑著搖搖頭:“都說了不想再見他了,難道要食言不成?”
黃悅認真地盯著他,好半天才說:“楊跑,蒼華是陰陽道重臣,必須以大局為重,所以總是不討好。就連我以前也討厭他。但他其實並不是這樣壞——”
楊跑彎腰拍拍它的腦袋:“我知道他不壞,他只是做他必須做的事情罷了。”
黃悅疑惑而享受地把腦袋偏向一邊,卻突然尾巴一哆嗦,嗖地一下站直了。
那是因為蒼華憑空出現了,他站得筆直,蛻去了凡人的姿態,面部線條銳利了許多,瞳孔帶著奇異的光彩,衣帶輕輕顫動,就像它們也在呼吸一樣。
楊跑不可能避這樣的見面,他甚至也不想避開了。
看到他,蒼華似乎也有點驚訝,眉頭微微一抬,然後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手中的東西往身後藏。
這反而引起了楊跑的注意,作為畫師的觀察力一直值得他自傲,他看到蒼華要藏的是一個罐子,通體漆黑,看似很普通的陶製酒罐。
啊,楊跑立刻明白過來,這裝的一定是忘川的水,他有一點,不,是相當介懷蒼華的舉動。他當然明白關於長生筆,蒼華還有很多內幕從未提過,但這躲閃的姿態還是有些傷害到他了。
不管如何,他們也曾一起調查此事,就像夥伴一樣,他是楊跑所剩無幾的記憶裡最親密最重要的人,現在卻是如此避諱疏遠,連一罐水,好吧,忘川的水,都遮遮掩掩的,算什麼?!
就是因為自己說了那句話嗎?
楊跑是受傷了,還有點惱怒,又帶著沮喪,突然間情緒就失去控制,大喊道:“你幹嘛這樣!就因為我對你發脾氣?!我就剩你了,我只能跟你發脾氣啊!說走就走,你這算什麼!”
最刻薄的語言都是用來招呼最親密的人;最不講理都是因為最不用擔心後果。說實話,這都是人類專屬的神邏輯,所以撇開蒼華周身奇異的光芒不說,現下當真是一張有點茫然的“不是你趕我走的嗎”的神祇的臉。
這邊一人一神面對面發呆,那邊黃悅已經變為人形,屁顛屁顛接過了發呆的蒼華手中的陶罐,一把拔開塞子,嗅了嗅。
蒼華的視線沒有離開楊跑,楊跑卻已經飛速自我反省,覺得說這話真是太不爺們了,就跟鬧了彆扭一樣,也沒好意思看蒼華的表情,只好把注意力投向正在開啟陶罐的黃悅:“我來幫忙洗畫吧,這事也告一段落了。”
楊跑剛伸出手去,還沒夠到罐子,卻被蒼華緊緊抓住:“這東西不是你該碰的,你立刻離開這裡!”
這又是什麼陰陽道的規矩!
楊跑心裡的火氣又開始升,不碰就不碰,什麼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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