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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他一邁步便覺天旋地轉,才想起最近身體不好。旁邊的可心慌忙扶住:“陛下,我揹著您走吧。”
在場的人永遠不會忘記那殘忍的一幕,何噙香僅憑一己之力,在亂軍中殺出一條血路。刀捲刃了,他隨手拋下又在敵人身上搶過一把,平凡無奇的兵刃一到他手裡,頓時成了無堅不摧的利器。這個人像是被魔鬼附身,一招一式毫不留情,翻飛的長髮隨著他的身影舞動,漫天血色映紅了他的眼睛。
有人心虛地退開去,顧成朗等人趁機護著聖駕逃出皇宮。他們跟隨何噙香在小巷裡七彎八拐,一路都沒碰到大股的叛軍,安全地出了北門。顧成朗萬分疑惑:自己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對於京城地形的熟悉程度,竟然連足不出戶的何噙香都不如!
順著偏僻的小路走了一個多時辰,何噙香終於在一處背風的山坳停下來,道:“我們歇一會吧,叛軍不會追到這的。”
他扶著軒轅素水坐下,可心便自覺走開,招呼顧成朗借一步說話。顧成朗回過頭點了點身邊的侍衛,已經不足十人,心下惻然。
軒轅素水長嘆一聲:“沒想到,軒轅驚雷還是動手了,不過也說不定是羅尚書他們的主意,難道我真的殺人太多麼?”
何噙香沒有答話,反而倒在他肩頭,吐出一大口血來。
軒轅素水著急地扶住:“你怎麼樣了?傷得重麼?”
何噙香微微擺手道:“不礙事,我只是,動用了天魔九劫功。這種功夫能在短時間內提升能力,卻有些傷身,尋常人總得養上一個月才能恢復。”
軒轅素水仍然不放心,輕輕解開何噙香的紅衣,試圖檢查一下傷口。衣服早已被鮮血浸透,卻分不出那血是他的還是旁人的。
原本白皙滑嫩的身體,早已佈滿傷痕,其中還有幾道舊傷,似乎剛剛癒合,軒轅素水想了一下才明白是自己賞的那頓鞭子,眼裡的淚終於滴下來。
何噙香感覺到胸口的涼意,蹙眉道:“陛下,你怎麼了?”
軒轅素水覺得不對勁,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是漆黑的眼珠全無反應。“你的眼睛。。。。。。”
“是啊,天魔九劫功反噬,我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呵呵,命都快沒了,眼睛有什麼要緊。”
“不會的,不要說喪氣話,這些傷都不重,我帶你去找大夫便是。”
何噙香摸索著握住他的手,道:“不用了,這些小傷,我還不會放在心上。”
“你是說那個天魔九劫功麼?咱們慢慢養著,過一個月就會好的。”
何噙香微笑著搖頭:“可惜我等不到一個月,實話告訴你好了,我是妖,如今殺了人,要遭天譴。”
軒轅素水茫然道:“天譴?”
何噙香平靜得似乎在說別人:“不錯,天打五雷轟,今日午夜。”
軒轅素水驚恐地瞪大眼睛:“怎麼可以。。。。。。這樣?”
“對不起,我欠你一個解釋,你要是喜歡聽,我就慢慢地說。”
軒轅素水慌忙捂住他的嘴:“我不要聽,也不許你離開我。”
何噙香果真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靠在他肩頭。過了片刻,軒轅素水攬過他,抬起他的臉,送上一個帶著淚水鹹味的吻,哽咽道:“你想說什麼,我都聽著。”
“呵呵,別哭了,你哭起來難看得要命。”
軒轅素水抹了抹眼睛,嗔道:“胡說!”
“雖然我現在看不見了,上一次你趴在我身上哭的事,可還沒忘呢。那時候,你才十四歲吧。”
十四歲的軒轅素水的確哭過一次,平生哭得最厲害的一次,當然記得清清楚楚,但是他絕不會趴在別人身上哭。
“那天晚上,送酒來的人是你?”
“是呀,鼻涕眼淚的,被你弄了一身,才出來的。”
“。。。。。。”
“你終於猜到了,我就是你院中那棵合歡樹。我活了一千多年,吸收日月精華,漸漸有了感覺,成了樹妖。”
軒轅素水笑了笑,把他摟得緊些,低聲道:“怪不得。這麼美,這麼香,這身衣服,我早該想到的。”
“那時候,我只能呆在自己身體裡,看著無數人、獸、妖從旁邊走過,好心的妖告訴我很多修成人形的方法,可我試來試去總是不成,難過極了。”
軒轅素水寵溺地捋了捋他的頭髮,聽他繼續說道:“後來有一天,一位菩薩聽見我的心聲,出現在我面前,講了我的身世,也把無法成功的關鍵說給我聽……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