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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不過是找到陰陽道的縫隙罷了,然後刑修就進入了。」奚刀說得很簡單,他似乎壓根不打算仔細講給季騰聽。
「君上沒說什麼嗎?」
奚刀喝了口茶:「你還希望他說什麼?」
季騰語塞,只好坐回床頭。
現在,如果從第三人的角度來看的話,躺在床上的就是季鈞季騰兩兄弟,只是他們的魂魄,都還不在自己的身體內。
季騰坐在床前,看看無法動彈無法言語的李判官,又看看沉睡著的大哥,心裡多少知道再睜開眼的,已經不會是刑修了。他並不是希望大哥回來,但是,心裡還是很悶,過了很久,站在床頭的季騰才說:「我不好受。」
「我也不好受。」落下石坐在床尾:「折騰了這麼久,季鈞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復活?」
「別拿這些小事煩我,」奚刀喝口茶:「不好受你們就去攻吧。」
季騰翻翻白眼,奚刀這個人一開口非死即傷,到底是什麼樣的敗筆才讓他出生了呢?老天爺為什麼不讓他差個魂兒,人間才安全嘛。
剛剛想到這裡,陡然匡當一聲響,勁風颳開了緊閉的窗戶,燭臺的光芒搖晃了兩下,熄滅了。屋內一片漆黑,只有屋簷下的燈籠還搖晃在夜風裡,提供著微弱搖晃的光芒。
屋裡的三人同時回頭,視線落到窗戶。夜風一陣緊似一陣,桌上的書被翻得嘩嘩地響,隨著風勢增大,筆墨紙張一片凌亂,接連被吹翻到了地上。
然後季騰的視線越過窗戶到了空蕩蕩的院落裡,覺得奇怪得很。
強風陣陣吹得屋內一片狼藉,可院子外的大槐樹,卻連枝葉都未曾搖動一下。這狂風大作,似乎就在院子裡面而已。
然後,院子裡的水井突然明亮起來,泛著奇特的青色光芒,被道符網勒住一般,不透散出來,於是在道符網內慢慢累積,越來越亮。那光芒就像是實體一半,到最後把道符網整個撐了起來,片片道符在狂風中翻滾,發出鈴鐺一般的響聲,尖銳得好像在示警。
奚刀臉色不變,但落下石已經有些緊張的表情。
「怎麼辦?」季騰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到了奚刀的身上。
奚刀只對季騰說了一句:「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
什麼、什麼交給我,我只是個失了身的魂魄而已啊,喂!
季騰還沒來得及開口抗議,奚刀和落下石已經雙雙盤腿坐下,閉目調息。
一時間,屋子裡還有意識的,只剩下了似乎最沒必要有意識的季騰。
他不敢動彈,視線也不敢離開井口。
狂風漸止,空氣中帶著一觸即發的味道。沒有動靜,只有井口的光芒不斷將道符網撐大,在漆黑的夜裡吸引了尤為清晰。慢慢的,井口有了模糊的凸起,季騰看清楚了,那模糊的凸起是人的身影,先是頭,然後是手臂,然後是弓著的身體。
當那身體伸直起來的時候,道符網被撐到了極限,終於斷裂開來。
道符飛散自燃,在院落的黑夜裡,像是鬼火一般,立時燃盡。
季騰為燃燒的道符稍微吸引了一點注意力,當再度集中精力在井口的時候,那身影已經站立起來。一開始的時候,他的行動還不算連貫,但慢慢地好像適應了,站直身體,扭過頭來,臉色青白地隔著視窗跟季騰對望。感覺,不很對勁。
雖然應該是唐棋,但又不像是那個曾經跟他們有過對話的唐棋。
他的眼睛不再是最初所見那一片猩紅的樣子,也不是後來看上去很正常的褐色,而是有數個明顯的紅點。他靠近了窗戶,卻沒有什麼行動的表露,只是跟季騰對望。
季騰心裡滿是恐懼,罪絲怎麼會突然破了法力結界?
奚刀和落下石似乎因此受創,那麼那麼接下來會怎麼樣?
唐棋卻誤動作,只慢慢從視窗走開,從季騰的視野消失掉,只聽到那沉重的腳步聲,移向了門口,季騰這才想起他沒鎖門,然而來不及了,啪一聲,門扉應聲而開,他進來了,一步步走了進來,姿勢還是有點奇怪。
季騰退了兩步。
然而他看都沒看季騰,而徑直走向了盤腿閉目的奚刀。
奚刀要倒楣了!
季騰心裡浮現了這個念頭。
然而唐棋沒有如季騰所想痛下殺手,只是動作艱難地伸手,把奚刀放入懷內的收鬼袋取了出來。
很是奇怪。
唐棋慢慢地扯開收鬼袋,那一瞬之後,他不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