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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寄存的碎片。它融入總司刑魂魄內太久,已成為了陰陽道文流動的載體,然而終究不是總司刑魂魄的一部分,較為容易脫離。總司刑就是把握了這一點,在最適合你魂魄的那個字元流動過這塊碎片的時候,將這塊碎片分離出來,對這塊帶著字元的靈魂碎片洗字,再將脫離的字元轉入你體內。
是的,季騰,你體內只有一個字元。然而就算只是一個,也必須取出,有缺損的陰陽道文,不但不能規正道路,反而會導致更大的災難。
如果給我更多的時間,我也能讓你的魂魄分裂出承載文字的碎片,然後同樣對這塊魂魄的碎片洗字,以最小的代價保全你。然而十七個時辰,遠遠不夠我在你的魂魄內搜尋那個丟失的字元。
人的魂魄,可以深邃如海洋,純淨如天空,也可以幽暗如地窟,混亂如迷宮,共同點是,除了自己,別人要探尋,需要漫長的時間。
我願投入數百年的時間慢慢搜尋那一個字元,可是你等不了,季騰,你等不了,你只有十七個時辰了。
驅使總司刑的罪絲,等待的就是我的妥協。
放棄規正道路,拖延規正道路,或者不完整地規正,這個人間都將走向滅亡。
「君上!」季騰的一聲喊打斷刑修的思緒,低頭看見季騰猶自笑著說:「所以我要被洗字了?」
季騰的反應令刑修驚訝,他微微抬起眉頭。也許他認為就算季騰不大哭大鬧,也應該沮喪痛苦才對。然而他卻在微笑。
刑修的手指慢慢觸控著季騰的臉,像是想要辨析他的笑容是如何做出來的一樣。
季騰又問:「君上,你這麼痛苦,就是因為你知道我要被洗字了?」
刑修不語。
季騰只是深呼吸了一下,微笑著說:「君上,有些話我想跟你說,反正現在不是有十七個時辰麼,這十七個時辰能不能歸我?」
雖然這是個疑問句,但彼此都知道答案的事情,提問就只是做做樣子了。所以季騰徑直拉著刑修就走。
整個論罪廳空無一人,判官鬼吏什麼的全部不見了。或者總司刑說的有部分是實話,全部人都為他所騙,進入了九淵的萬重門內,沒有召喚不會出來。
他們都沒說話。
只是走了一會,刑修才問:「去哪裡?」
「沉堂。」季騰:「整個陰陽道,你不是最喜歡沉堂?」
刑修聞言,伸手想要攬住季騰,季騰卻向後一縮:「君上,不要使用法力飛過去,其實目的地並不重要,我只是很想和你一起走走。」
刑修不太明白地看著季騰,還是依了他的意思。
季騰主動握住刑修的手,十指相扣,還揚起手來看了看,笑著說:「君上,這是不是第一次有人跟你這樣手牽手?」
刑修只是看著他,第一次?季騰,你實在是佔了我太多的第一次,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似乎季騰的自在,稍微衝散了些刑修心頭的陰鬱,他觀察著季騰,想要知道他的用意;而季騰則抬起頭,觀察頭頂和牆壁上那些陰沉的繪畫,那些恐怖的灰暗的血腥的場景。
走到一處,他突然停下腳步拉住刑修觀賞,一邊看一邊搖頭:「陰陽道的繪畫怪嚇人的,應該換一換。」
說完,他又搖搖頭:「不對,怎麼說也是陰陽道,總不能畫得太喜慶。」
然後他又想起了什麼一樣,問:「君上,你說要是陰陽道的壁畫全部改成春宮圖的話,死掉的人會不會都以為自己的死是個玩笑?」
刑修閉了閉眼,終於說:「季騰,你到底在幹什麼,你不是要去沉堂?」
他的意思季騰很明白,刑修真正要問的是,你的人生只剩十七個時辰了,你還在這裡對壁畫發表意見?
季騰沒有立刻回答,反而仔細看著牆上的壁畫,上面描繪著罰罪的場景,栩栩如生到比罪孽本身還可怕,很久以後才回頭問:「君上,你瞭解人麼?」
刑修很想點頭,漫長的時間,他刑囚過太多人類的魂魄,他不認為世上還有比他更瞭解人類的。但是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季騰,他又遲疑著無法立刻點頭。
「人七十就可算高壽,但是活到七十,並不一定真正意味著你活了那麼久。」季騰慢慢地說:「比如我的前二十幾年,每日起床吃飯睡覺,也許以後娶妻生子,也還是離不了這樣的日子。這是活了二十幾年嗎?我只是在重複活著同一天而已。」
「君上,我也許是死得很傻,但沒有後悔,我真正的人生是在死後才開始的。跟陰陽道打交道,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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