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3/4 頁)
,充斥著刑修的法力,沐玄理甚至忘記了運足全身功力來保全自己的魂魄,他的眼睛簡直連一瞬都無法從那帶著閃亮色彩的魂魄碎片上移開。
沐玄理再明白不過,魂魄上明亮的色彩,是魂魄的經歷記憶和感情所化,最初的魂魄都是透明的,而一次次轉生的經歷,讓它染上了獨一無二的顏色。
白色是初生時的懵懂爛漫,黃色是正值青春的絢麗無瑕,藍色是成長中的悲哀,綠色是每一次邂逅的悸動,紅色是生離死別的淚水,黑色是陰霾狠毒的用心,青色是一段哀怨的情仇故事,琥珀色是永恆的遺憾,顏色太多,那是無數次轉世的累積,是一個魂魄生生世世的財富。
只不過這樣的色彩,在法力激盪之下,卻慢慢消失,就像一波一波的水浪在濯洗,顏色化為粉塵脫落,散佈在空間之中,而魂魄碎片最後變得純粹透明,浸潤在彩色的記憶粉塵中尤其明亮,就如同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的小塊天空,或者大雨過後竹葉尖緩慢滾落的晶瑩水珠,毫無瑕疵。
原本如同一個一個鑲嵌於魂魄碎片之上的怪異字元,開始慢慢脫落,順應法力的召喚,彙集到刑修的手中,陰陽道文,就像這個名字一樣,開始成文了。符號集結,一個勾住另一個,陰陽道文慢慢成形,看上去並不巨大,有如長卷一般從刑修的手上一直落到地上,閃閃發亮。
天地之理,盡在其中。
無人能讀懂的陰陽道文,在刑修的口中,慢慢吟誦出來,順著吟誦之聲,陰陽道文的字元開始重新組合,緩慢移動——之後刑修如何使用陰陽道文,又是如何規正了天地異變的,沐玄理應該是親眼目睹了,但是完全不記得。
或者是,不允許記得。
沐玄理只記得,在這個過程中,刑修的精力和注意力完全集中於使用陰陽道文,趁著這個機會,鬼使神差地,沐玄理以輕微的動作,將從身側飛過的一塊碎片握在手中。
然後他還依稀記得,當一切結束的時候,刑修面向自己,那陰陽道文從他的手裡慢漫飛起,像是高昂著頭,吐著信子的毒蛇,猛撲而來,瞬間進入了自己體內,全身上下是一種灼燒般的劇痛,面板泛著猩紅的光,像是被誰用砂紙細細磨過了般,稍微一動那痛苦就千百倍地加劇。
然而痛苦的時間不長,沐玄理稍微喘息了一下,那疼痛居然詭異地消退了,然後,他看到自己手上出現了無法辨析的字元,一個接一個,飛快地閃現。
毫無疑問,陰陽道文已經存到了自己的魂魄內。
他喘息的時候,刑修衣袖一收,那飛散在空間中的魂魄碎片已經全部到了他的手上,碎裂的魂魄在掌心互相交融,慢慢彙整合一塊。
沐玄理脫口問道:「君上,於然的魂魄要怎麼處置?」
「我會讓他再入輪迴,只不過,他再也不是於然,而可能成為任何人,善人、惡人、苦修之人、縱慾之人。」刑修沉默了一會,又說:「可惜了,他的魂魄與陰陽道文十分契合,如果可以再次尋到——」
君上意味深長地一嘆:「算了,」他看看沐玄理:「二十四個時辰內,你去沉堂。」
明天去沉堂,意味著再也不會回來。
刑修的意思是,你有什麼沒處理完的事情,趕快完成了,然後告別自己的身分。他衣袖一揮,走道盡頭的羽門一下子開啟來,陰陽道冷冷的空氣侵入,那滿屋的色彩粉末,隨風而逝,即刻化灰,羽門內再次空白一片。象徵著於然的一切,都隨著門扉的開啟,蕩然無存。
沐玄理行了禮,退出了這道門,羽門慢慢關上。
他很清楚,下次開啟,應該就是輪到自己的時候了。
沐玄理合上門,坐在床邊,他把那碎片握在手上,捂近胸口,彷彿這樣,就可以體會到那個弧僻沉默的魂魄,埋身沉堂的苦衷。
他在自己的房間內大笑起來,他是明白了,他是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愛戀可以來得如此奇怪,如此詭異。自己不曾愛過誰,卻在於然靈魂破碎的那一刻,愛上他了。還未得到,就立刻失去,再不可得。
君上啊君上,你也想不到,會有這件事情發生吧?
他鬆開手,讓碎片沉入魂魄,那刻胸口傳來強烈的不適,是自己的魂魄在排斥這個孤獨的碎片,魂魄與魂魄的摩擦在胸膛攪起了有如烈火灼燒的巨痛、窒息般的沉悶惶恐、心臟停跳似的短暫驚悸。
這感覺,竟與人世愛戀時如出一轍。
二十四個時辰之後,沐玄理準時來到沉堂,接任總司刑一職,
沐玄理可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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