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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什麼畫了,去喊他。”
我掙扎著要撐起身子,不想被他一把按住。他緩緩抬頭,將我裸露在外的胳膊塞回被窩裡,恭謹詢問:“君上,禮王求見。”
“不見,寡人不見他。”此時我身子沒半點力氣,腦子卻無比清醒,板著臉吼小陌:“讓他滾!寡人沒他這個王弟!”
小陌一怔,繼續伏在我的榻邊,眉眼溫順,哄著我道:“君上別惱,不見就不見,奴才這就趕他走。”他說著卻不起身,反而唇邊溢位了滴滴鮮血,妖嬈如火,鑽進我吃驚的眸中。
我卯足了勁兒爬起來,伸手的時候手指都在抖,指尖蹭去他嘴邊的血點,我茫然地問:“小陌,你怎麼了?”
小陌衝我笑笑,眼神軟得一塌糊塗,他拽住我的手,聲音很輕:“聽說黃泉路不好走,奴才先去瞧瞧,瞧好了就在那候著君上。君上莫怕。”
我吶吶點頭。眼睜睜瞧著他在我面前沒了氣。
真冷。我鑽回被窩,手裡緊緊拽著小陌的手,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我得撐到純易回來!我得和他說了話才能去死!
又不知過了許久,清醒的腦子昏沉了起來,我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喊我:“鉉寺,鉉寺,鉉寺……”
是純易的聲音。我豁然睜開雙眸,入眼是純易慘白的面色,他越過小陌伏在我身邊,手裡還攥了副畫,見我醒了,唇抖了抖,方道:“你嚇死我了。”
我認識他很多年了,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他天生一副好相貌,素日裡也風輕雲淡的,笑一笑,眉眼清華素雅,似是一副風華無限的畫,很難想象他白著臉色渾身發抖的不雅模樣。今日見了,我連嘲笑的力氣也沒了。
腦子清醒了不少,我奮力挪到他榻邊,朝他笑笑:“你上來,別壓著小陌了。”他一言而行,和我並肩躺在榻上,突然道:“君上,進來時瞧見禮王在雪地裡跪著,說要見你。”
我無視,艱難的扯嘴笑笑:“你可畫好了?”
他不語,只伸出手臂,將手裡那副畫在我眼前緩緩展開,但見天空高遠,皚皚白雪,王城的牆厚重凝神,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如霸氣美人,清骨風雪。有散雪從牆上簌簌而落,落在梅上,驚心動魄,也落在了城邊人的肩上。
那人臨牆而立,著一身如血鐵衣,面容剛硬板正。腰間的劍未出鞘,猶見寒光爍爍,他無意撩開的眼角似是瞧向了畫外的我,凜冽的眉眼散著繾綣的深情,如一汪沉寂的死水撞到了活著的誘惑。
我的大將軍啊……
我開始喘氣,純易僵著身子伏在我耳邊,似在耳鬢廝磨:“鉉寺,你別這樣。”
他的靠近讓我覺著很溫暖,我努力平復心情,轉頭瞧他,下一刻他扔了畫,緊緊抱住我:“鉉寺,你得多撐一會兒和我說話。”
我知他難過,大將軍去了,我也要去了,這世上只剩他一人了。
我回抱住他,慢聲道:“純易,我就活了這麼多年,很短,可我遇著了大將軍,遇著了你。你很好,大將軍也很好,我很走遠,也很滿足。”
純易聽著,半響啞著嗓子回我:“嗯。”
我歇了歇,喘口氣續道:“純易,你得答應我。朝堂多傾軋,不必菩難山清靜,聽說那裡的高僧都長壽。我死了以後,你去菩難山的廟裡為我誦幾年經,可好?”
他默了很久。我知是在逼他,也不催他,只湊近他和他鼻尖相貼,心道,純易,寡人命短,大將軍也命短,所以寡人希望你能長命百歲,且歲歲平安。
然後,我聽到純易的聲音:“嗯,我去。”
我笑了笑,嘴邊有血開始湧出來,心底蔓延出了大片的心疼,嘴裡呢喃道:“純易……你得……長命。”你得把我和大將軍未過的日全過了,這樣我才能安心。
意識漸漸湮滅,我拖著沉重的眼皮,喚他:“純易,我想大將軍。”
他抱緊我,像是要將我攥緊他心裡,他道:“鉉寺,你得多撐一會兒。”
我動了動嘴皮,沒了聲。
他鬆了我,欺身上來,親暱的與我額頭相抵。我闔起的眼皮上有股溫熱的液體流過,隨後聽到了他哽咽的聲音:“鉉寺,你待純易有多好,便有多麼的不公。”
是我對不住你,純易。
可是,純易啊,人心都是偏的,只能怪大將軍他恰好紮在我心的正中,而我做不到一視同仁。腦子裡還有一絲殘存的神志,不覺心中悲慟,他那麼好的一個人,我又何德何能……
大將軍昏睡時,我求佛拜神,不止為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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