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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了半杯的清茶,方溫和道:“你告訴祖宗,是祖宗好,還是狐狸毛好?”
“祖宗好。”鉉葉飲盡茶水,一點都沒猶豫。我心生歡喜,這孩子果真沒白疼他。這時,耳邊又聽他道:“可朕想要狐狸毛。”
孤梵憐憫地掃了我一眼,搖著蓬鬆松的狐尾鑽進花海補眠去了。我有點傷心,把心一橫,道:“要祖宗,就不能要狐狸毛。”
他簡直不要太糾結。我徹底傷心了,鬆開他望了望天,道:“寡人瞧著你魂也養好了,過幾天領你吃碗長壽麵,你便可投胎去,重新做人了。高興嗎?”
他眼神暗了暗,埋頭鑽進我懷裡,咕噥道:“祖宗,朕沒說不要你。”
好孩子,是祖宗要不起你成了吧。我拍了拍他的腦袋,趁著這個機會,問他:“鉉葉,有喜歡的東西嗎?”
他繼續咕噥:“有。祖宗。”
合著我就是個東西。不過,我心尖還是冒出了茲茲的歡喜,眼底酸了酸。這不能怪我,幾百年了,我身邊縱熱鬧萬分,可若論血親,只見了他一個。
“那有喜歡的人嗎?”我小心翼翼道。他抬起頭,小眼神亮亮的,“沒有。鬼算不?”
“……算罷,哪個?”我在心裡為王上捏了把汗。這可不好辦,若鉉葉喜歡的不是王上,是其他鬼,王上也不好去搶啊。鉉葉卻彎彎眉眼,天真少年模樣,“是狐狸孤梵,祖宗。”
我默默給王上掬了把同情淚,他合該是給屬下做嫁衣的命。頓了良久,我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鉉葉,你不知。其實,孤梵心裡藏得有個妖。再說,你是鬼,他是妖。物種不同,怎麼談戀愛?”
他黯然,默了片刻,又笑笑,沒有半點的憂傷,“祖宗你騙人。你也說過物種不是問題的。朕,就喜歡了這麼一次。朕想努力努力。”
努力努力?傻孩子,孤梵努力了幾百年,那個他依舊未再出現。總要吃點苦,方知情來之不易,我遂拍拍他的肩,輕輕嗯了一聲。
他歡喜,刺溜一聲從我懷裡鑽出來,悶頭鑽進了花海。隨後花海一陣波動,孤梵雪白的狐尾時隱時現,夾著氣急敗壞的吼聲。
看來我要找王上談談了。
起身回了玄冥宮,瞧見紅霰在偏殿學繡花,紅色衣襬匍匐一地,豔豔如火,眼波流轉間還真有幾分賢妻意味。
我悄無聲息瞧了甚久,想起淵止那次畫蚯蚓了,遂留了個心眼,琢磨了片刻,誇她:“紅霰,你這繡工不錯。這繡的可是?”
紅霰絲毫未被我驚到,頭也未抬,媚聲道:“要繡自是繡牡丹,國色天香,百花之首。”
聽聞,我心似被棒槌錘過,吶吶道:“甚好,甚好。”又聽她猶豫道:“你說王上會喜歡嗎?”
“他許是會喜歡罷。”我順嘴接道。這麼大的一朵狗尾巴花,擱誰身上都夠別緻的,可還是善心地提了一個建議,“不如繡彼岸花?這是王上的花,他鐵定喜歡。”
紅霰眉眼一喜,特別感謝我,忙起身道:“說的也是。彼岸花是王上的,他不喜歡誰喜歡。你歇著,我先去花海瞧瞧,瞧仔細了再繡。”
目送她離開,我倒在軟榻上,總覺著有點淒涼。這沒有對手的日子啊。
“你這倒黴注意出的,本王可不希望她毀了本王的花。”王上身形忽地一現,居高臨下地瞧著我,遮住了我全部的視線,嘴角也帶了點笑。我猛地躥起來,無奈左右再躥也逃不過他的屏障,只得重新躺下,笑笑:“寡人難不成錯了?王上莫非不喜歡彼岸花?”
他沒答話,矮身伏在榻前,抻出的手臂頓在我面上。我一慌,腦袋一撇,堪堪錯過了他幽深莫測的目光。
“別動。”他冷冷道。僵持了良久,他又道:“鉉寺,你幫本王一個忙。”
我渾身僵如石塊,抿了抿唇,回他:“王上可是瞧上了誰?寡人定竭盡全力。”
他笑笑,低沉的嗓音,緩緩鑽入我的心底,和心底埋葬了數百年的笑聲契合得天衣無縫。
他道:“嗯,看上一個。”
我轉頭,對上他的目光,勸他:“王上,專情並不是一味的好事。你與其看上一個,不如看上兩個。若這個不同意了,還有另一個。”
為人時,我似乎也說過這類的話。
我說,大將軍輔國,勞苦功高,一個怎麼夠?不如兩個。寡人給得起。
那人目光頃刻軟如絮,泛著柔和的光。他說,他一個,足矣。
偏殿裡太靜,我聽到王上似在咬牙,道:“他一個,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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