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4 頁)

這裡。

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用這具身體來看日出了。格蘭洛德疲倦地眨了眨眼，望向不遠處開始漸漸擴張邊界的亮光。

那雙淡色的眼眸終於褪去了冷淡的色彩，格蘭洛德的面容也柔和了幾分，“把尾戒……給……他……”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長長的眼睫漸漸的遮掩了那一汪淡藍的月色。

米歇爾的身體僵硬了起來，當格蘭洛德的頭靠在了他的懷中時，米歇爾的腦中失去了所有的思維能力。

“哥哥！”凱森奔入了城堡裡，四下張望著。他不知道哥哥在哪裡，在愛麗絲消弭之後，他來過這裡這麼多次，都沒有見過哥哥。如果不是一直感覺得到哥哥的存在，他甚至要懷疑哥哥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死去。

“哥哥！”他一間一間房間地尋找著，直到在他重重地撞開了書房門，再度環顧了一下四周，高聲道，“哥哥！你在這裡對不對？我有感覺你在這裡，可是你每次都不出現，你是不想見我嗎？！哥哥，現在城堡是我的，你不出來我也可以在這裡等著你出現！”

牆壁上的油燈火焰跳動了一下，然後，慢慢顯現了青年英俊的面容，“凱森……”卡諾有些遲疑地看著狼狽不易的對方，以及對方一路行來所留下的血跡，“你這是怎麼了？”

“哥哥，你怎麼會在燈裡？！”凱森驚痛不已，撲了上去，毫不在意被活火焰灼傷的手，緊緊握住了燈，“你的身體呢？！為什麼只剩下靈魂了？”

卡諾看著他，目光復雜，“我的身體很早就損毀了，是主人救了我。”

“哥哥，你是沃爾卡族的人！你有著高貴的出身，為什麼要去□麗絲的侍從呢？我不明白，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女人嗎？！”他低低地咆哮著，陰沉的表情被單純的嫉妒所取代，在卡諾的面前，他不願意再隱藏自己的情緒。

“凱森，其實你清楚，我的母親一開始嫁的就是但丁族的一個小貴族，即使她後來改嫁，我姓‘但丁莫林’這一點，仍然是個不爭的事實。而且我的主子也是一個好主子。”

凱森用力搖頭，“不對不對！你姓沃爾卡！才不是隸屬於那個女人的侍從！是那個女人迷惑了你，你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他大聲喊著，目光透著狂亂，“哥哥，我帶你走！我立刻就帶你離開這裡！你放心，你再也沒有主子了，也沒有人可以束縛你了！”

卡諾聽到他的話，立刻就聯想到了剛才才離開的格蘭洛德，連忙問，“你對格蘭洛德少爺做了什麼？！”

“那個雜種才不是你的少爺！我殺了她，我剛才用手洞穿了他的心臟，他是活不了的，就是愛麗絲還在，也無法救他。”凱森露出了張狂的笑容，甚至笑出了聲。

聞言，卡諾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火焰急促地跳動了起來，“你……”

“哥哥，我們走。”凱森的笑容變得溫柔了起來，帶著一抹稚氣。但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取下燈，哪怕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不敢使用魔法，他擔心會傷害到現在脆弱不堪的哥哥。嘗試了好幾次都失敗的凱森似乎明白了過來，抬頭向卡諾發出了疑問，“哥哥？”

“我不會離開的。”卡諾的臉上有著傷心的影子，儘管不甚明顯，但凱森一眼就看了出來，“凱森，我無法原諒你，更難以接受你做出了這樣的事。”

“哥哥，我這麼做有什麼錯？我要帶你離開這裡，我錯了嗎？”凱森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

卡諾難過地說到：“他是我的小主人，而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不能背叛我的主人，也不能傷害你，所以，凱森，你以後都不要來了。”他說完，火焰猛地一閃，火焰之中，他的面容徹底隱去，消失不見。

之後，凱森呼喚了他許久，他也不再出現。

“哥哥，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在乎那個女人的一切……”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凱森慢慢地跪了下來，依靠著牆，雙手焦黑一片，他的神情茫然無措，“她有多好，值得你付出所有。直到現在也依舊在這裡等著永遠也不會再回來的她……”他慢慢閉上了眼睛，冰涼的淚水落了下來。

難得溫順地待在米歇爾懷中的格蘭洛德看上去似乎只是睡著了，但他垂在身側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指尖開始緩緩化成了灰燼。

尾戒掉在了地上，聲音清脆。

慢慢的，長長的白金色長髮消失，臉龐變成了純粹的透明。他的身體透出了一抹微光，然後，一瞬間，崩散成了億萬的塵埃，隨風飄散，不見了蹤跡。

米歇爾的懷抱，終於是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