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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屠蘇等人以騰翔之術來到了青龍鎮,此時雨勢未歇,堤壩之外海浪洶湧,隨時都有衝破堤壩的可能。海浪如此威勢,莫說普通人,便是一般的修行之人也難以抵禦。當初曾經擋住巨浪的光罩早在海嘯發生不過半天的時間裡便轟然破碎,也正是靠著這半天的時間,大部分沿海居民才得以後撤到山林高地之處,才不至於盡數覆滅。
本想在青龍鎮向向天笑兄弟倆接淪波舟出海的眾人沉默地看著幾成澤國的青龍鎮,坍塌的房屋,在水中漂浮的橫木,襄鈴大眼睛裡蓄滿淚水,喃喃道:“大家……向大哥還有延枚……他們……”
百里屠蘇面帶苦澀,半晌道:“走吧。”在暴雨中騰翔之術雖然不易,但好在不比當初去祖洲,他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先生的位置,倒是省了不少時間。
不多時,眾人眼前暴雨侵襲海浪翻滾造成的模糊視線之中,隱約露出了一個輪廓,越是靠近那裡,風雨海浪就變得越小,待得他們的腳踏在白色的沙石上時,目之所及雖然是一片濃霧,但已經沒有了風雨怒嚎的聲音。
附近的霧氣很大,以著眾人的目力只及五丈之內,這也令眾人發現了腳下沙石竟是紅色。紅玉俯身摸了摸石塊,觸手是一片暗紅,不禁嘆道:“是血。”
眾人臉色一變,這樣暗紅的顏色,究竟是要多少的鮮血才能染就!襄鈴的小臉更是煞白,縮在百里屠蘇的身後,顫聲道:“這些血,裡面有好可怕的氣息。”
襄鈴修行時日尚短,雖然九尾天狐的血脈不同尋常,她也說不太清究竟感覺到了什麼,但血液裡面隱隱的壓迫卻令襄鈴有些難受。
百里屠蘇俯身,從地上撿起一把斷劍。他細細看著劍柄處的印記,輕聲卻篤定地道:“是括蒼山宗室弟子佩劍。”括蒼山,是十大洞天之一的門派,底蘊深厚,不遜於天墉城。
尹千觴收回遠眺的目光,回頭對眾人道:“此處血跡未乾,我們快些離開這裡。”
風晴雪垂眼看著地面的血跡,低聲道:“大哥是說……”
尹千觴苦笑一聲,道:“他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哪容得下他人汙了地界。那些人,不論死活都不會出現在這片土地上,至於這些血跡,估計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收拾了。”
百里屠蘇扔下手中斷劍,頷首道:“走罷。”說著,當先走進了迷霧之中。
方蘭生皺了皺眉,嘟囔道:“這麼大的霧,看都看不清前面的路,木頭臉這麼一頭扎進去不會迷路嗎,早知帶著司南就好了。”卻也無法,只得跟在百里屠蘇身後。
霧氣濃重,視線根本無法看到前方的道路。但百里屠蘇的腳步卻是極穩,毫不猶豫地走在唯一那條通往山頂的道路上。即使他看不到,他也能夠感覺到先生在哪裡。
魂魄相引,或許是他們最大的緣分。哪怕他們正因這緣分,不得不去面臨那一場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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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海底升起的大陸,無論十巫如何想要將它裝飾得符合主上的審美,終是力不從心。這裡還保持著一些海底特有的景色,比如某處尖石之上正掛著一個巨大的貝殼,山體的一面糾纏著碧綠的海藻。然而,山巔之上卻有著一座與這裡完全格格不入的巨大宮殿,碧玉為地,靈氣氤氳幾乎成了液體。水精為頂,蒼穹天光能夠透過殿頂,直接映在地面上,浮光掠影,波光瀲灩。
殿外,巫盼與巫抵二人垂手而立,侍奉在外。
殿內,長琴斜靠在御座之上,鳳眸半斂,掌心似乎把玩著什麼東西。御座之側,是一張七絃古琴,不是他長伴身側的九霄環佩,這張琴的琴身斑駁,橫面有三條裂痕,連琴絃都崩斷三根。
“啪嗒!”一個細小的聲音突兀地大殿響起,長琴如夢初醒一般看向腳邊。
他手上把玩著的東西在方才出神的時候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個做工粗糙的泥人,大餅臉,眯眯眼,脖子上還勒著一張小琴,當真醜得可以,可偏偏,這半點美感也無的東西,長琴莫名地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像他。
他竟然覺得這個矮胖挫的泥人有些像自己,他都想給自己扔幾個清心明目咒了。
“如果讓本座知道,究竟是哪個蠢物膽敢以本座為形象,卻給本座捏成了這副德行,本座一定……”長琴目光幽暗,近乎咬牙切齒一般自語道。
長琴的目光死死盯著泥人,大殿的空氣驟然低了不少,連殿外的巫盼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巫盼壓低了聲音,道:“說真的,我從來沒見過主上這麼生氣的樣子。”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