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1/4 頁)
——————————————————————————————————
有時候,小孩子其實是很不經誇的。
韓云溪在長琴似是而非的鼓勵下,酡紅著兩頰,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只見他右手握拳湊到唇邊輕咳了一聲,隨即兩隻手按放在琴絃上,聲音裡是努力偽裝平靜的雀躍,道:“既然大哥哥喜歡,那麼云溪就再來……”
“云溪!”長琴急忙開口。見韓云溪回頭看向自己,長琴立刻露出了一個溫柔寵溺的笑容,道:“今晚是云溪的生日,合該大哥哥來撫琴的。”
韓云溪的目光有些發愣,鮮豔的色澤順著脖頸一點點爬上了臉頰,佔據了所有白皙的面板。
“大哥哥……”韓云溪喃喃道,隨即在長琴無比溫柔的笑容下吐出了讓長琴臉色發僵的話來:“大哥哥這麼好看,在見過了大哥哥之後云溪還怎麼娶新娘子啊~”
溫柔的笑容下是大片的陰影,長琴輕輕伸手,以著不容拒絕的力道將韓云溪按在自己的懷裡,漫不經心地道:“那云溪日後就嫁人好了。”
“??”
長琴沒有再說什麼,修長的十指輕輕按上了琴絃。
寂靜的一隅中,恬淡的琴音幽幽響起。琴聲悠遠,時而低迴,時而高揚,輕輕迴盪在山谷之中。
祭臺處,主持著整個慶典的大巫祝韓休寧下意識望向自家兒子所認為的無人知曉的秘密基地的方向,唇角微微上揚。
素來冷肅的面容一旦微笑,有如春風破冰一般的笑容有著多大的殺傷力,看看韓休寧周圍呆滯了的巫祝就知道了。
——————————————————————————————————————————
“真好聽。”韓云溪的小手攥著長琴胸口的衣裳,小臉微微揚起,笑容明媚,道:“有名字嗎?”
“漁翁夜伴西巖宿,曉汲清湘燃楚竹。煙消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綠。回看天際下中流,巖上無心雲相逐。”長琴淺笑道:“這首曲子叫《漁歌》。”
“漁……歌……”韓云溪偏頭。
長琴但笑不語,指尖微動,另一首曲子已然流暢奏出。不同於那首《漁歌》的悠遠恬靜,這首新曲多了幾分纏綿悱惻的意味。
“這首呢?”
“……”長琴沒有回答,待得曲終之後,長琴伸手輕輕揉了揉韓云溪的頭,道:“日後你便知道了。”
韓云溪撅嘴偏頭,像極了一隻被逆了毛的小貓。
酒就像是一種催化劑,將一個人平素壓在身體最深處的某種特性釋放出來並且無限擴大。往日的韓云溪被韓休寧壓著學習術法禮儀,一切都是以著未來大巫祝的標準來要求,本屬於孩童的頑劣天真到了韓云溪這裡其實磨得剩不下多少了。類似於撒嬌耍小性子的行為,在一次次被韓休寧以著“怎堪大任”的訓斥中也是難以倖免。如今醉酒的韓云溪像是找到了某種突破口,對著自己真正信任依賴的人,他下意識想要更多的包容寵溺。
然而當他想要獲得的包容沒有如期獲得,韓云溪整個人都被名為委屈的情緒淹沒。
耳邊傳來一聲輕嘆,韓云溪只覺得頸部一涼,有什麼東西掛在了上面。他下意識低頭,正見著他的頸上多了一個墜著一顆鴿蛋大小寶石的銀色瓔珞圈。寶石顏色奇特,其中竟融雜著七種不同的顏色,恍若雨後的彩虹。寶石看上去打磨得極為光滑,但真正以手觸碰則會發現,它的上面刻著繁複細微的紋路,其上蘊含著溫和的靈力。
“這是虹光琥珀。”長琴伸手理了理韓云溪的衣裳,貌似很不在意地道。
韓云溪任由長琴動作,他只是伸手握住那塊七色的寶石,沒有說話。
寒風冷寂,一時間二人似乎陷進了一種很是詭異的沉默中。
最後還是長琴先開的口。
他如是說道:
“云溪,生辰快樂。”
長琴頓了頓,補充道:“願你一生,平安喜樂。”
回應他的,是韓云溪幾不可聞的一聲“謝謝”,以及不由自主逐漸擴大的笑容。
……
孩童的身體到底不如少年的長琴,祭臺那邊的熱鬧已經漸漸平息下來,而韓云溪靠在長琴的懷裡,手中依舊緊緊握著那塊虹光琥珀,但眼睛已經有些睜不開了。
長琴調整了一下坐姿,使懷裡睏倦的孩子靠得更舒服一些。
韓云溪沒有說要回家,而長琴也沒有回到那間屋子的打算。
兩個人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