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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焰最終在這座城的最高點落了腳。他的腳步很輕很穩,在瓦片上落在,恰如一片秋葉。他坐在房頂,把竹軒抱在懷裡,又把自己的大氅解下來搭在竹軒身上,然後下頜抵著竹軒的額頭,等著那場盛世煙花的到來,可不知是煙花來得太晚,還是竹軒他們本就不該來這裡,屋內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一個男聲怒斥道:“混賬!你是想造反嗎?你莫忘了我是這裡的城主,你不過是我一時善心留下的賤種!憑你也想反我?”
屋內傳來拔劍聲,另一個男聲沒有絲毫的起伏,可聽得出是在向那個聲音靠近,“我這一切都是父親給我的,與你沒有半點干係。”
“你要做什麼?來人!來人!”最初的男聲聲音發著顫,竹軒想要揭開瓦看一下下面發生了什麼,卻被冷焰制止。他仰頭望著冷焰,“為什麼?”
冷焰抬頭望天,聲音悶悶的從鼻腔傳出,“我們於這裡只是過客,何必去沾染他們之間的事?你站在這個屋頂是為了看這場盛世煙火,現在應該做的是摒棄一切的紛擾,安然等著那場煙火的來臨。”
“可是……”竹軒還想再說什麼,耳朵卻被冷焰掩住,可竹軒心已不再此,
即便冷焰掩住了他的耳朵,屋內的聲音還是一字不落的鑽進了他的耳朵。那個男聲還在狂吼,另一個聲音帶著清冷的恨意,如同毒蛇吐信般劃過竹軒的耳膜,“這裡全是我的人,哥哥……”
煙火在此刻綻開,隆重的炮聲響起,帶著最絢麗的顏色,可這一切在屋內那個人喊出那個稱呼的時候已在竹軒眼前失色。竹軒忽然想起了清玉,想起了小妹。
這就是冷焰不去插手的理由嗎?因為他們同為叛變者,因為他們同是對自己至親的兄弟下手,所以可以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而無動於衷嗎?竹軒的手緊緊攥著,如冷焰所說,他險些忘了他留在冷焰身邊的初衷是為了殺他。
竹軒把冷焰的大氅丟給冷焰,緊了緊自己的大氅,“我們走吧。”
冷焰詫異,絲毫沒有看出竹軒眼底的陰鬱,“怎麼?不看了嗎?”
“已經夠了。”看著腳下的瓦片,雖然看不透,可竹軒卻覺得腳下被權欲汙染的濁氣正絲絲縷縷的滲透出來。
第二日城主薨逝的訊息傳遍了大街小巷,大家茶餘飯後便開始談論起這件事來。有的人說城主品行不端,天下第一城幾乎敗在他的手中,簡直死有餘辜!也有人說,公子蘇太過狠厲,竟將自己的親哥哥手刃!竹軒扒著飯,連頭都不抬一下。冷焰往他的碗中夾了什麼,他就吃什麼,不夾就吃乾飯。冷焰實在看不下去,把竹軒的碗搶過來,眉目間有些慍怒,“你這是做什麼?昨天歡歡喜喜去看煙火,今天卻又一言不發。”
竹軒把碗搶回來,悶悶的扒了幾口飯,冷聲道:“只是覺得兄弟至親之間做出這樣殘忍的事實在可恨!”
冷焰夾菜的手驀地一僵,想起大哥對自己做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永遠記得他大哥知道他是不死之身後,曲意騙他連喝了四十九日血酒,最終圖窮匕見時那種剜心的痛。
“你笑什麼?”竹軒看著冷焰嘴角奇怪的笑,眉頭蹙起。冷焰搖搖頭,看著鄰桌手舞足蹈的講著這件事,淡淡道:“真相沒有說給所有人的必要,也許那個公子蘇手刃自己的哥哥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竹軒冷哼,“做了就是做了,所謂的苦衷不過是藉口。”
冷焰無奈搖搖頭,“世間本沒有所謂的對錯,只是大多數人站的那個位置我們便認為是對的,少數人走的路就是錯。人多是趨炎附勢的,一旦最初的人站錯了位置,那麼大部分人就會走進難返的迷途。竹軒。”冷焰握著竹軒的手,“眼見都未必屬實,何況耳聞?”
竹軒心思微轉,“你知道
真相?”
冷焰將菜在竹軒碗中堆成小山,“吃乾淨了,晚上我帶你去看。”
“嗯。”竹軒立刻埋頭扒飯,生怕冷焰反悔。
☆、苦衷
入夜冷焰躺在床上微眯著眼,看起來絲毫沒有行動的打算。竹軒窩在他的懷裡輾轉半晌,在他胸口輕點,“喂!已經到了晚上了,還不去嗎?”
冷焰被竹軒撓癢了,握緊竹軒的手,不許竹軒再動。二人靜靜躺著,竹軒不覺間已睡了過去。冷焰看著竹軒的眉眼,手指細細描摹,最終將竹軒揉進了自己懷裡。他鮮少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此生唯悔帶著前生的恨意在今生肆意揮灑,結果結下了這樁冤孽,可後悔中冷焰卻有一絲欣慰,欣慰若沒有那場殺戮,他和他只能是兩個世界的人。
“冷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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