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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四處飛,時不時的砸在哪個孩童身上,換來一陣不服氣的叫鬧。
一個紅衣小兒煞有介事的閉上一隻眼瞄準,嘿的一聲將雪球砸出去,可惜貪心不足,摶得腦袋大的雪球扔不遠,砸到過路人身上。紅衣小兒吐吐舌頭正準備開溜,偷眼一看,卻見那個無端遭殃的路人淺笑著向他招招手,雪青的衣服上還沾著一片白花花的雪沫子。小孩兒看他笑眯眯的不像是要責罰他,磨磨蹭蹭的去了,那人從臨街的窗欞上拂下一把雪交給身邊身邊那帶著斗笠的人,那人接了,在手裡捏兩捏,張開手,掌心裡立著一個小小的雪人兒,鼻子眉眼都肖似這紅衣小兒。
小孩兒睜大了眼,看著那遞到自己眼前的小雪人兒,高興得聲音都發抖:“這是……給我的麼?”
那人點點頭,輕輕道:“拿回去好好收了,夏天拿出來,可以叫整個屋子清涼不少的。”
小孩兒將信將疑的把小雪人兒收進懷裡,不好意思的道聲謝又道聲歉,歡歡喜喜的去了。
那青衣路人輕輕握住身邊男子的手,道:“這裡也能下那麼大的雪,還真是難得。從前二十多年都不曾見過呢。”抬起臉對著已經放晴的天空一笑,眉眼裡有淺淺的眷戀。
“你後悔了麼?”身邊那人問。
“怎會?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這個穿雪青長衫的男子是水鄉人,卻有一個金戈鐵馬的名字,叫做李戰,小字雲廣,是因了父親欽慕李廣跟關雲長之故。李家原是書香世家,偏偏李父不愛文治愛武功,一心想養出個大將軍。可惜三個兒子都是天生的讀書人,這個小兒尤其如此,雖則少有俠名,可既不進江湖又不入軍營,弱冠之齡就中了進士,做了文官。離家多年,年幼的小兒自然是不認得的。在帝都做官多年,這還是頭一次回家鄉看看,房子還是那間房子橋還是那座橋,明明依然熟悉卻有覺得陌生。
近鄉情怯……麼。
不知家中老人可好,父親不喜自己從文,想是還要發通脾氣的。這些年都不回家,母親大約也是要生氣的罷?還好有身邊人陪伴,否則父親的火爆脾氣母親的淚,想起來都頭疼呢。
握緊身邊人的手,李戰緩緩道:“頭一次見你,也是這般天氣呢。”
“是……呢。”
頭一次見面,是在北上赴任的途中。皇帝並不喜歡他這個帶著俠士氣度的文人,將他遠遠的遣去一個北方小城做縣令。他倒是無所謂,收拾收拾就去了,只帶了一個自小跟著的老僕和三頭驢的家當,一頭驢書本,一頭驢紙墨,一頭驢家用。小小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十天的路程走了半個多月。
到那做叫冰河的小城時,已經是十一月中旬,此地苦寒,雪從九月下到第二年的四月,一年裡倒有半年是一片白的。李戰是江南人,被這刺骨的寒氣逼在馬車裡,懷裡揣著個手爐也不覺得暖和。
將要進城的時候,老僕忽然停下車,向裡面道:“少爺,前面有個少年躺在路邊,一身單衣,怕是凍暈過去了。”
李戰一想到這個時節穿著單衣在雪地裡就渾身發寒,叫老僕趕緊將人送進車裡來。一陣寒氣跟著捲進棉布簾子,李戰打了個寒戰,將人接過來靠在自己懷裡。
那少年長得不算漂亮,眉眼都是淡淡的,嘴唇也是淡色的,可是極乾淨,叫人看了就心裡舒服。不曉得是不是在冰天雪地裡待久了,身子涼涼的,抱在懷裡好一會兒也不見回暖。好在氣息平穩深長,倒像是睡著的模樣。李戰將自己的手爐塞進少年懷裡,吩咐老僕趕路,這得找個大夫看看才好。
可半路上少年就醒了,剛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迷糊,看見自己眼前有一張臉,嚇了一跳,睜得大大的眼睛裡頭印出了李戰的臉。
李戰發現這少年不僅肌膚雪白眉眼淺淡,連瞳仁都是淡淡的顏色,再加上他那一身白衣,到像是個雪塑出來的人兒。
少年把懷裡的手爐掏出來摜到地板上,那狠狠盯著手爐的樣子好像上輩子跟它有仇。李戰失笑,道:“小兄弟,你醒了?我見你昏倒在路邊就帶你進了馬車。現在有哪裡不舒服麼?”
少年疑惑的看他一眼,道:“昏倒?怎麼會,我明明是在路旁的樹上睡覺的。”
李戰驚訝的抬眉,這個天氣睡在樹上,這個少年是武林高手麼?可又怎麼掉下來了都沒醒來。先把疑惑放一邊,李戰清清喉嚨道:“小兄弟怎麼稱呼?”
少年想了想,道:“大約是姓白,叫什麼倒是忘記了。你就叫我白雪罷。”
哪有這樣自己名字都記不住的人?若真不想說,胡亂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