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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四周的仙人相繼收了法器,靜默地注視著我們,令我頗有些騎虎難下之感。慕遠興許是被說中心事,咬著嘴唇,良久不語。我望向若谷,太陽穴一陣痙攣,問:“你倒是說說為什麼。”
若谷指著慕遠,一字一字,很清楚,也很憤然地對我道:“當年害得你魂飛魄散的人,你以為還會有誰?”
我訝然望向慕遠,不由自主地緩緩搖頭。你不是愛著他的麼,你分明愛著他,不是麼?雖然他也許不知你的心意,雖然他可能並沒有接受你,但你又如何能狠心去害他?
這明瞭的疑問寫在我臉上,慕遠卻將眼神別向它處,不敢看我,我愈發的想不透徹,抓住他的肩膀,問:“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四周宛如暴風雨前的死寂,慕遠目光渙散,渾身如同入了冰窖一般發著抖,顫聲道:“沒有,沒有什麼誤會,他說的是真的。”我深深吸了口氣,再問一遍:“真的?”
又是良久,慕遠稍稍鎮定,輕輕嗯了一聲。
我望向蔚藍無雲的蒼穹,拉著慕遠的手,淡然道:“行了,走吧。”
若谷和慕遠俱是一副不可思議地看我,慕遠問:“去哪裡?”我答:“自然是回去啊,在這兒杵著幹什麼?給人家圍觀麼?本聖主的面子都快給你丟光了。”若谷嚥下一口氣,也問:“這事你就打算這樣了了?”
我對他頷首道:“就這樣吧,我累了,改日再說。”滿地的碎片映出的陽光刺入眼中,我補充一句:“這鏡子的事,我會去給神帝一個交代,不用你擔心。”
我分明的記得,臨去時,若谷深似夜色的眸子裡,有著許多我未曾見過的黯然神傷。我極少在他清冷的面容裡看見如此的神色,然而我知道,這種時候,還有人比他更痛楚難過。
“對不起……”走在紫璃殿外的紫櫻園,我遙望蒼穹,喃喃道。但,若谷大約是聽不見我的話,還是改日親自去與他談談為好。
慕遠在我身旁,亦喃喃地吟出三個字:“對不起……”
我止步,望著漫天紛飛的落英,問:“什麼對不起?”
慕遠依舊沒有從低沉的情緒中解脫,半垂著臉,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朵綻放的櫻花,小心地捧著,修長的手指撫弄著它嬌柔的花瓣:“他其實是為你好,你為我和他鬧翻,真不值得。”
我搭著他的肩膀,繼續往前走:“今天若谷說那些話,你為什麼不反駁?”我在心裡揣度,若是他矢口否認,或許我還會懷疑他居心叵測,可他既然有這個膽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又何必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從兩人的對話裡,我已多少能猜到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因為某些難處失手傷了我,害得我魂飛魄散,若谷將我的屍身尋回了雲上,便不再允許他來與我相會。說到底,這裡面肯定有許多誤會,只是若谷與他畢竟舊怨新仇,不肯去理解他罷了。
慕遠將手中的花瓣片片撕落:“他說的是真話,沒什麼好反駁的。”
你到底是個單純的孩子,還是故意單純給我看呢?“你不怕我知道之後生氣?”我如此問他。他仰著頭,似是想從我臉上看出些什麼,片刻之後,又垂下目光:“其實,兩百多年前你沒有生我的氣,現在也應該不會生氣吧。”
原來在他眼裡,我依舊是兩百多年前的那個我。可這數遭輪迴過去,我當真還是兩百多年前的那個我嗎?
月上梢頭時,我獨自來到雲淵境,方踏入此地,便聽見悠遠的琴聲自密林深處習習拂來。片刻之後,雲淵閣下,我順著當空的月光仰望,若谷正坐在閣樓的頂端,撫著他的古琴,似是沒有在意我的到來。
我跳到他身旁坐下,他依舊自得地撫著他的琴,我取出懷中的笛子,與他和了一曲。直至縈繞不絕的餘音漸漸遠去,他方抬頭望向天際的孤月,用他漫不經心的語聲,問:“聖主深夜到訪,可是有何要事?”
我問他:“除了那面破鏡子,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恢復記憶?”
他白淨的爪子在古琴上劃出一段音階:“聖主本也不想憶起舊事,何必再來試探風某。”
我道:“說不想那都是假的,這許多年過去,沒有人比你更瞭解我,難道這你也看不出?”
他銀白的長髮在月色下如同流動的波光,晶瑩剔透,我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許久許久,他才用平靜得沒有半點波瀾的聲音,對我道:“你既然真心喜歡他,還是不要憶起舊事的好,今日的事,是我多心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忽然間,我有些哽咽。其實我本是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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