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頁)
搖搖欲倒。從懸崖跳下,會有一個隱秘的洞穴,沿著洞穴一直往裡走,是一個起居室般的洞室。
又一次站在洞室之中,素宸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痛苦。
靈書的猜測其實是對的。
他一直嘗試求見閉關中的長輩,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早發現天問峰上發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死了,包括失蹤的靜和。
誰下的毒手,究竟為了什麼,為什麼靜和會在這裡,他是不是一直在這裡,若靜和一直在這裡閉關,那之前的靜和又是誰……他當時甚至不敢去細想。
一切像是個巨大的謎,透著讓人恐懼的詭異。
他在那兒站了整整一夜,離開時冷靜得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
他知道自己應該馬上聚集同門,商議對策,穩定人心,甚至……應該想辦法給修為低下的師弟妹們留一條後路。
但最終他只是毫不猶豫地切斷了通往天問峰的橋,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之後就是半年一次的門派考核。
他小心翼翼地拿捏著,讓花月參與考核,給出那看起來簡單得近乎偏袒的考題,完美地維持著冷漠的偽裝,都不過是為了將花月送下山。
不著痕跡地,不讓任何一個人發現,甚至包括花月。
他知道那個人憤怒,知道那個人難過,知道那個人害怕……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個人的絕望。
他不是沒有動搖過,卻終究沒有回頭。
因為他不敢賭。
在發現長輩被殺的那一瞬間,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水雲派還能守得住。他不敢把那個人留下來,不敢賭那沒有把握的可能。
他只能用自己所能找到的、最安全的方法將那個人送走。
因為那是讓他不惜背棄師門的人。
有生以來,第一個,也將是唯一一個,比自己的性命、比師門、比任何人都更重要的人。
一直抗拒,一直逃避,卻終究是變得如此重要。
簡直就是魔障。
自那一日,兩人從山上跳下,踏入這洞室起,就如春草連綿而生的魔障。
這個地方……素宸站在那兒,突然生出了一絲莫名的恐懼。
上一次只覺得意外,這一次卻覺得詭異。就好像這裡真的隱著什麼東西,終於被他察覺了。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什麼都沒有發生,就連那詭異的感覺也消失了,好像一切都不過是他的錯覺。
終於,他吸了口氣,重新走了進去。
洞壁上還堆著零散的書籍,石桌上還鋪著厚厚的塵埃,當中是花月當時發現的畫作。
素宸走到桌子前,只一低頭就愣在了當場。
──師兄,你快來看……有沒有覺得哪裡熟悉?
當時,花月是這麼說的吧?那時他並沒有看出任何特別,便只當花月是隨口問的,而此刻……
素宸退了一步,自心底浮起的恐懼讓他無法控制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熟悉卻無法辨認,不一定是因為遺忘,也可能因為太熟悉而成為習慣,所以無法被想起。
畫上的人,他曾見過。
中秋之夜,妖孽一般的男子……即便是寥寥數筆,一道背影,他也能一眼就辨認出來。花月曾經說過,是他長成後的模樣。
“巧合……嗎。”素宸伸手撫過畫像,而後又如遭雷殛般縮了手。
他不敢細想。
他不敢去想,如果這畫像上的人真的是花月,背後究竟藏了怎樣的真相。他不敢去想,如果花月說的話都是真的,自己做的究竟是怎樣的事情。
他只是一步步地退,最後抵在洞壁上,慢慢地滑做了下去。
那個人長得討喜,受大家寵愛,一直都被護得很好。光長年歲,卻始終跟小孩子一般。會鬧騰,也會撒嬌,氣得人跳腳,也哄得人開心,總是騙他。
那個人總是騙他,不是麼?
素宸低下頭,身體慢慢地顫抖了起來。
山洞外傳來第一聲巨響時,他幾乎是瘋了似的抽出長劍往前劈去。石桌一角應聲落下,塵埃紛揚,泛黃的畫頃刻化作飛煙,帶著那絕色的背影四散消失。
素宸一直僵立在那兒,直到第二聲巨響傳來,第三聲,第四聲……漸漸地連成一片,夾雜著隔了那麼遠都無法磨滅的慘叫聲。
要結束了。
他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氣,好像要連同心中混亂的念頭一起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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