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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上些潮溼。望著手上那些水漬,他不覺微怔,一時沒有說話。
“千一,你拿著這個吧。這是盂蘭盆會的疏文,多念念可以消除你的煩惱。”
見對方無意解釋,伍伍也沒再追問,轉而從布袋裡掏出一張寫滿字跡的紅紙遞給他。
“謝謝你,伍伍。”柳蘭君不去接紅紙,抬頭淡然一笑,“其實,我一直都想跟你說,咱們的信仰不同,這些東西對我沒用,你還是送給更需要的人吧。”
伍伍推了推眼鏡,焦慮地注視他片刻才收起疏文,但並不立刻走開,而是繼續站在原地和柳蘭君閒聊。
聊了一陣,伍伍將布袋挪到身前,大概感覺不太習慣,重又移回身後,然後神情帶絲緊張地問:“你不去參加殿裡的假面舞會麼?”
“不去。你呢?”出於禮貌,柳蘭君反問一句,溫和的臉上帶著平淡的微笑。
通常這個表情總能令伍伍覺得安心,但此時看在眼裡,卻令他感到有點難過。雖然不夠聰明,但別人的笑容哪些是發自內心的,哪些又是出於勉強,他還是可以大略分辨得出的。
“我也不去。我要先到大天竺寺聽拜懺,然後幫忙,還有……”他搓著大手解釋,半低下頭看著腳下。
柳蘭君沒有插話,耐心地聽他嘮叨,臉上笑意不變。
談完自己晚上的打算,伍伍再次打量柳蘭君幾眼,猶豫了一下,這才壓低嗓門說:“我剛才看到一千了,他好像正趕著去舞會。”
笑紋僵在嘴角,柳蘭君抬眼注意地望著他,漆黑的細目中倏忽閃過一道微光。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伍伍又搓搓手,再東張西望一陣才開口繼續說:“一千這次回來,性子變了很多,我擔心他可能會出什麼差子。你……千一,對不起,你能不能去找他談談?你知道,他最聽你的話。千一,你去找他吧?”
柳蘭君沒有回答,將臉扭向大天竺寺的方向,輕聲說:“拜懺好像開始了。”
伍伍憂心忡忡地打量他,待要再勸他去開導一千,卻又找不出更有說服力的理由。繼續逗留片刻後,他拍拍柳蘭君的肩膀,無言地隨鬼群走向大天竺寺。
目送伍伍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遠方,柳蘭君轉身朝著與陰陽廣場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的腳步遲緩,卻一刻不停地一直走下去,中間沒有停頓過。
走到那條水果斜街路口時,他站住了,回頭望向來路。
街道兩邊的屋簷下掛滿了應節的鬼火燈,五顏六色的火光跳躍著,令旁鬼看不清柳蘭君此刻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雙漆黑的眼睛異常明亮,比周圍那些鬼火還要亮上幾百倍。
遙望著陰陽廣場,他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最後在路鬼的頻頻打量中猛然開始往回走。
這一次,他的步伐沒有絲毫猶豫和躊躇,彷彿終於做出了某個決定。
在距離陰陽銀行不足十米遠處,臨時搭建了座用綢布製成的巨大帳篷,從門口可以看見裡面紫白相間的天棚下飄著一團團氣球,氣球下則墜滿了各色彩帶、禮物和閃閃發光的鬼火燈。
一眾鬼魂戴著面具、身穿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服裝正在棚內狂歡。有的在暢飲美酒,有的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高聲談笑,還有的隨著歡快的樂曲翩翩起舞。
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什麼人,也不知道和自己把臂言歡的物件是否是認識的朋友,所有鬼魂都躲在假面下扮演著另一個在平日渴望嘗試、卻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實現的角色,毫無顧忌,自鳴得意。
站在門口觀察著這個肆意乖張的場面,柳蘭君猶豫了一下,但又很快鼓起勇氣準備進去。誰知,兩名把門的服務人員禮貌地將他攔住了。
“對不起,先生,不戴面具不能進去。”一名服務人員伸手一指旁邊另一座標明“更衣室”的帳篷,“請去那邊選個面具。”
掃一眼另一名同樣西裝筆挺面戴笑臉假面的服務人員,柳蘭君慢慢走進更衣室,向裡面的接待人員要了個最普通的紳士面具。
戴上面具後,柳蘭君微訝地感覺自己緊繃的神經居然有點放鬆了,可心裡卻新生出絲怪異。總之,他很不習慣臉前有個東西擋著。下意識地再次整理一下那個用硬紙板做成的假面,他走進帳篷,開始四下尋找一千。
找了一陣,他才發覺想要在成千的鬼魂中找到某個特定的物件是件異常困難的事情。這些擠在一起的鬼魂不僅戴著假面、穿著平日絕對不會穿的奇裝異服,還在不停地移動,再加上震耳欲聾的舞曲及喧鬧聲,都使正常的判斷力降低了好幾個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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