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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唯一願意為之欣賞的人此刻卻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大廳中央是一個泛銀光的魔法陣,和世界之樹那個十分相似,只是規模小得多。用失傳已久的魯納符文和神秘符號構成的精絕魔法水銀般沉重地沿著圖案的線條流淌。魔法陣上方懸浮著一個人——沒錯,他就那樣不與任何物體接觸,懸浮在詭異的空氣中,綣成胎兒在母體內的姿勢,銀髮自然垂下,與魔法陣渾然一體,幾乎遮去了身體的大部分。但是從□的肌膚上仍可以看見藍色的血管異常鮮明地擴張開來,在吹之即破的面板下有節律地跳動。
這幅場景固然是詭異而可怖的,卻又有某種生命原真的質感。
但是那男子對這一切都熟視無睹。他徑直穿過魔法陣,停在銀髮人的面前。魔法陣對他來說就像牆上的那些裝飾一樣毫無約束力。
因為這是他的魔法。
銀髮人看不到他。原先那張臉很漂亮,卻被蛛網般密佈的藍色血管破壞了。他再向前一步,捧起銀髮人的臉。
有那麼一瞬他似乎是想吻他的,卻在最後忽然改為用一隻手掐住了銀髮人的下顎,骨節突現出來,銀髮人的下顎幾乎被捏碎。
“你怎麼能…怎麼能呢……”他呢喃著,依舊沒有放開他,“為什麼這樣對待我……”
“我分明告訴過你會有辦法的…為什麼不相信我呢……”白玉般的手指逐漸鬆開,他靠在他肩上,把臉埋進銀髮裡,“為什麼…要拋下我……”
“維爾…不要走……”
他的聲音被顫抖的空氣異化,帶著啜泣,漫天遍地的悲傷凝在小小的空間裡。
同時銀髮人胸前吊著的懷錶陡然發生變化,綻出奇異的光,鏈子旋轉著斷開,頂端變得鋒利。
鏈子洞穿他肩膀的時候發出悶響,他僅僅咬了咬牙關,讓自己的血濺上對方的臉。他手上原本已凝固的兩個女孩的鮮血也忽然重新液化,滴落在地,聲音清晰。
魔法陣感應到主人的心意,開始發生變化,並散發出更絢麗的銀光。有那麼幾秒,房間裡幾乎被照得如同白晝。
他低聲念著咒語,肩上的血沿著鏈子,淌在銀髮人的身上,頓時被面板吸收。
血流的速度緩慢下來,魔法陣的光也在逐漸黯淡。銀髮人的身體舒展開,展平成通常人躺臥的姿勢。
然後世界恢復寂靜,鏈子還原成平日裡精緻的姿態,他的傷口在魔法作用下迅速癒合。銀髮人身上的血管回到了通常的位置,頓時顯出清秀的容顏。
銀髮青年忽然失去支撐般墜落下來,跌進他懷裡。他瞬間忘記了不愉快的一切,滿懷深情地在那人泛紫的唇上印下親吻。
手牽著手自在地漫遊,
唇對著唇喃喃地訴說。
初夏的厄勒海峽上颳著西北向的溫潤信風,挾來繁殖期的鮮美魚群。而從北美和亞洲運來工業品和棉花的大集裝箱船也在這個季節蜂擁而至。港口裡的船
41、Poker Face 。。。
只來去匆匆,將命運載往各方。
加拉哈德?萊維因站在甲板上,回憶起自己上一次吹海風的時候,也是這樣神清氣爽。只是那時他剛獲得自由,心情好得忘乎所以,現在的情況,自然與當時是不能相比了。
其實逃亡在外的半年餘裡,他不止一次想過隱居在一個自由與夢想的國度,隱姓埋名,做一個加拿大人或美國人,開一家律師事務所,安度一生。現在想來,他確實幼稚地有些過分。
半個月前,他學生時代老友的信將他從美夢中徹底一個耳光扇醒。他不知道弗蘭特是怎麼把信送到他手上的,也預感到自己會被發現,甚至已經被發現了。
但是真正促使他辭別了多倫多湛藍的青空和火紅的楓葉,以及和藹可親的房東太太的,還是那封信中太多慘不忍睹的真相。這是他第一次切膚地感受到教團生生將他的胸腔劃開,毫不留情地把心臟踐踏在教下。
他以前從沒想過這樣的事當真在他熟悉的人身上發生。他本是為了自由和正義而拋棄教團,現在要是他不回去做點什麼,便比他父親更不如了。
他握緊了欄杆。白色浪花一撥撥衝上船體,海鷗羽翼的陰影劃過頭頂。
唯有風景依舊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那兩句詩是葉芝的作品。
42、又見哥本哈根 。。。
我再一次看到了白岸。
與上次意識塌陷不同,我異常清楚地記得自己是誰,記得生命中所有的細節。我與自身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