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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蘭奚坐在了法庭中央,周圍的人竊竊私語不止,以至於法庭長不得不一再鳴椎提醒大夥兒肅靜。
獨自坐在法庭外的石階上,狼川可以透過衛隊長胸前的蜂徽聽見整個審判過程。每一聲指控都讓他感到十分可笑。可笑的是曾幾何時他是人人景仰的英雄而自己是人人厭棄的怪物,可一夕之間他們的身份就顛倒了。或許這就是大自然恆定不變的法則,代謝。
分秒像光年一樣漫長。面對那些措辭強硬的指控,法庭內的霍蘭奚從頭到尾一聲不吭,法庭外的狼川也漸漸感到了絕望。這些日子他的奔走呼告徒勞無用,直到那次探視的最後自己仍然沒能說服對方妥協。他的情人已經放棄了。
甚至他也覺得應該放棄,他的一生已如同鏗鳴的戰歌一般蕩氣迴腸,他的榮勳是世界之巔的日照光芒,根本沒必要向這些無能宵小低頭告饒,更不該被他們這樣一再羞辱。
“霍少校,”庭審的最後,法庭長再次敲響了手中的木椎,“對於這些指控,你還有什麼想要辯解的?”
空軍少校動了動嘴唇,又闔了上。往復數次,彷彿那兩片薄似紙刃的唇重抵千斤,只能發出一個無聲的音節:“我……”
法庭外的狼川抬起頭,透過粒子屏障望向天空。陽光算不得烈,天空像海洋般蔚藍無垠。望著望著,他就抬起手臂擋住了淌下淚水的眼睛,等待又一次向喜歡的人告別。
然後他聽見了那個低沉柔緩的聲音,每個字都吐得十分艱難,每個字也都透著堅定不屈的力量——
“我不認罪……我請求公開審判。”
☆、66 代謝(5)
沒有開燈;黑暗中出現了一雙眼睛。
眼睛的顏色很美,比起空軍少校那顯得冷漠深沉的灰藍色;這種淡雅迷人的蔚藍更易令人沉醉。機器人奧利維爾在門外默默注視著房間內的男人;好一會兒後他推開房門,出現在了那人面前。
他對他說:“儘管軍部已經下令封鎖訊息;可不知從哪裡還是傳出了流言;士兵們們認為是長期的太空作戰讓霍蘭奚感染上了病毒,異化成了怪物;所以他們紛紛向上頭打出了報告,軍部的人員管理中心根本來不及處理堆積成山的退伍申請,現在外頭一團糟。”
對所聽見的絲毫不感意外;安德烈又為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這已經是他一飲而盡的第五、六或者第七杯……記不清了。多年的軍旅生活養成了這個男人十分嚴謹的生活習慣;他從不酗酒;但今天破天荒地想多喝幾杯。
為即將到來的成功舉杯慶祝。
飛行了大半輩子,身體留下的後遺症不少,上了年紀的男人更難免有些病痛。因醉酒而臉色漲紅,脫下軍裝的議會長遠沒平日裡看來氣質威嚴,他一邊咳嗽一邊大笑:“今天真是……真是太高興了……咳咳……鑑於目前的混亂狀況,議會長老主動向我提及了當初的議案,我相信沒多久人工智慧就會被再次批准進入軍事領域……”
奧利維爾走上前,關切地輕拍他的肩膀:“您喝得太多了。”
“這些年來,霍蘭奚存在的意義早就超出了他身為一個軍人原有的價值……”安德烈從劇烈的咳嗽中漸漸平息喘息,卻仍不捨得放下手中的酒杯,“他就像是神話裡的阿碦琉斯或者歷史上的蘇沃洛夫,他的存在為那些迷途的青年照亮了方向,他讓他們心懷對英雄的憧憬,也讓他們充滿對勝利的信仰。然而他的神話一旦被打破,人類軟弱貪逸的本性就將無可避免地暴露出來,誰還願意去當兵送死?”
“看來總指揮官犯了一個大錯。”
“嫉妒使他失聰失明,心胸狹隘,毫無政治遠見。如果我有霍蘭奚這樣一張王牌在手,我會盡我所能地安撫他、親近他、籠絡他,而不是絞盡腦汁地想要他爛在監獄裡。”安德烈停頓下來,回憶一番後說,“我的確曾經打算去籠絡霍蘭奚,元首病重之後我找了他,向他推心置腹地陳述了軍事獨裁的弊端與已經腐朽得無藥可救的權力階層,我希望他可以憑藉他的影響力助我推翻這個制度,重建一個民主共和的社會——可他回絕了我,他說除非接到元首的親自命令,否則他不想也不會攪到任何權力鬥爭中去。”又是片刻停頓,議會長搖頭嘆了一口氣,“我一直很欣賞他,真可惜……”
奧利維爾從安德烈的身後繞到身前,跪在他的腳邊,說:“您還有我。”
“你?”已經醉了七八分的安德烈伸手撫摸上奧利維爾的臉,“是的,我讓設計師給了你霍蘭奚的樣貌——”他打了個酒嗝,眼眸惺忪,笑容敷衍,“也……也算補償我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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