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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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間的蝴蝶感知到死期將臨,不斷掙扎著足翅試圖逃跑,就在狼川即將把它塞進嘴裡時,他突然被一陣轟鳴聲引走了注意力——
天空成群結隊地劃過了轟炸機機群,如同巨鳥滑過頭頂,發出隆隆轟鳴。應該是十一區的武裝分子又在鬧事,老元首靳浦還會透過協商尋求解決的法子,但靳賓的處理手段從來簡潔粗暴,他會派出令人聞風喪膽的德黑蘭16機群,扔出具有超強毒性與腐蝕性的炸彈,直接將武裝分子佔領的地區夷為平地。
也讓數以萬計的普通人身陷絕境,流離失所。
面對迅速掠過天空的轟炸機群,他昂著腦袋,目瞪口呆,一張茫然懵懂的臉孔漸漸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Fly!”狼川突然大叫出聲,同時張開雙臂模仿著鳥類飛翔時的姿勢,追著那些銀色機體跑了起來。
童原以為他想逃跑,拔腿就追,可堂堂蜂黨軍官根本追不上這個飽受折磨的怪傢伙。他的速度太快了,即使是霍蘭奚也追不上。他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來,然後就不再跌倒了。他像從未來到過這裡。這個地方不屬於他,天空才屬於。宇宙才屬於。
“Fly!Fly!”那具年輕的身體就這麼舒展開了,不再是駝背佝僂的模樣,也不再無精打采地歪著腦袋。金綠色眼眸裡的渴望就像荒原上的火,一旦燃燒起來就摧枯拉朽,難以熄滅。一邊奔跑一邊仰臉正對天空,狼川衝著空中的機群像瘋了一樣大喊大叫,雖然他從頭到尾都只喊出了一個單詞——
飛行。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強烈又瘋狂地對這個世界言語,以至於喉嚨被扯得生疼,脫口而出的簡單音節也漸漸變得嘶啞不清。
“我的天!霍蘭奚!這世上還有這麼對天空痴迷的神經病!”望著那個仿似脫胎換骨的年輕人,費裡芒摸著粉紅框的眼鏡,一臉不可思議地嚷出聲來,“簡直像你一樣!”
這傢伙能跑得比常人快上不少,卻不可能追趕上飛行中的轟炸機群,它們逗留於人們視線的時間只有短短兩分鐘。兩分鐘過後,爬上醫院唯一一片高地的年輕人又變回了原樣。剛才的奔跑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軟綿綿地跪倒在地,耷拉下的眼皮蓋住金綠色的眼眸,顯得失魂落魄,沮喪萬分。
梭行的歲月裡,那些錦繡的往事會艾蒿叢生,那些熾熱的記憶會塵封黴溼,那些鐫刻進彼此生命的人最終會鐫刻進碑銘,會在一抔土下瞑目長眠。
但至少有些人,有些風景,一定不會忘記。
空軍少校踱步上前,來到了垂頭喪氣的年輕人身旁。視線落在前方,嘴角卻微微起了一絲弧度,他說:“剛才飛過你頭頂的是德黑蘭16轟炸機,但和塔甘羅殲擊機相比,簡直就是鴿子對比鷂鷹。”
霍蘭奚停了停,俯下目光看向狼川,而對方也正仰著臉,滿眼迷茫地望著他。
“如果你想飛往太空,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
☆、13、十四萬四千人之一(1)
房子的女主人有些侷促,她努力維持嘴角上翹的弧度,才不至於讓自己的尷尬捉襟見肘。坐在她對面的鬈髮男人一直衝她咧嘴傻笑。他是霍蘭奚的朋友,當然也是她的朋友。可此刻正伏身趴在視窗的那個年輕人卻十分古怪,他歪著腦袋,半蜷著身體,臉蛋長得挺秀氣,身材卻過分單薄,就像用削薄的肉片糊在了一副骨架上,讓身上那件本屬於空軍少校的襯衣顯得寬大鬆垮。
霍蘭奚把這個年輕人扔下後就馬上回到了飛行訓練中心,連著三天沒有回來,這個家就剩下靳婭和兩個全然算不得熟的男人朝夕相對。靳婭當然記得自己的未婚夫是怎麼把他們其中一人帶回了家——霍蘭奚像抱著新娘似的抱著他,而他就這麼閉眸蜷縮在他的懷裡。
而當時他們剛進門,一貫一見主人就殷勤萬分的大狗“閃靈”也大異往常。它衝霍蘭奚懷裡的年輕人叫個不停,齜出森森白牙,一副敵意明顯的要將對方生生撕碎的架勢,但終究還是在霍蘭奚冷聲呵斥中悻悻退了回去。
“你這地方太大了,簡直可以住下一整支空軍部隊。”不住往嘴裡塞著菌菇肉卷,費裡芒一邊美滋滋地咂著嘴,一邊對坐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含糊說著,“不用擔心……擔心被我們打擾,我們住不長久。因為霍蘭奚和那個機器人的比賽在即,靳賓才沒來找麻煩,可那小子絕沒那麼容易認栽……”
靳婭心不在焉地應承著費裡芒,一雙眼睛卻始終落在狼川身上。伏在窗臺的年輕人沒意識到有人正看著自己,依然神情專注地把玩著手裡的玩意兒。這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