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我停下了腳步,轉身不耐地看向土螻。身後的鶴有些收不住迅疾的腳步,差點一頭扎進我的懷裡。
我伸出一隻手臂托住了鶴前傾的身體,眼神卻是一瞬不瞬地落在土螻的身上,“你到底想說什麼。”
“謝謝你。”
“什麼?”
“我是說謝謝你。”土螻抬高了下巴,不甘示弱地看向我。
……
“真是意外地老實啊。”我輕飄飄地拋下一句。“要是那家人知道自己認的好兒子,溫柔又爽朗的小螻哥哥就是吃掉老潘的怪物,那表情肯定很精彩。”
“你……!”土螻慘白了一張臉,但他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我是想問你,在我失去自主意識的時候,你有和我養母說過什麼嗎?”
“關於你的事情?不,沒有。”我立即明白了他關心的重點,“你的養母因為腿傷是最後才到的,恐怕你被妖獸附身的事情她完全沒有聽人說起過,但即使見識過你失控妖化的那一幕,再見面時她依然毫無芥蒂地第一時間衝向了你。那份愚蠢的勇氣和信心,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看著土螻驚愕的表情,我微眯起了狹長凌厲的眼睛,“我有很大的把握,她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最起碼是持有懷疑的,而她所謂的腿傷,只怕也是阻止你半夜出去吃人的緣故。說不定乾脆就是你想去襲擊她,她在拼死掙扎中才受了傷。至於昨天早晨問你身上為什麼會有血的味道,那更簡單不過了,那時你已將老潘啃了個七零八落,非常滿足地回到了人類的家。靈臺失守也罷,潛意識裡不敢面對也罷,你完全丟掉了那段不堪的記憶,還成功地欺騙了自己的大腦,居然認為是同為精怪的鶴乾的。”
冰冷的笑意在我唇角一點點綻開,“你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卻偏要我為你指出來。沒錯,你傷了她兩次,但她都默默地隱瞞了下來,哪怕有一天你要吃了她,她也甘之如飴。你有一個好母親。”
“夠了!”土螻身體搖晃了一下,臉色鐵青地嚇人,“請你不要再說了……”
“真好啊。”我轉回身去,如同嘆息般的聲音悠然飄散,“死了屍體還被那麼多人惦記。風中出世的我,恐怕死了之後,天地間再無痕跡,什麼都不會剩下吧。”
“主子!”鶴萬分緊張地看著我,“主子不會死的!”
“那種被千刀萬剮烈日曝曬的惦記法,還是不要的好吧。”土螻向我翻了一個白眼,繼而正經地一字一句道:“我會記得。這份回憶會一直留在我的心中。”
“……那麼貼心感人的臺詞真不適合你。”我認真地指出這一點,換來背後土螻自鼻腔深處發出的哼聲。
“就此別過吧,好自為之。”我沒有再回頭,只是示意鶴跟上。
都不是兒女情長的性子,土螻也乾脆地轉身回村。那股一直以來焦躁憂痛的氣息慢慢平息,只在風中留下曖昧難明的痕跡。
只是——
“土螻剛和我說你其實在嫉妒他。”過了一會兒,鶴如是說道。
“在那個蠢透了的人類村落裡過那種蠢透了的人類生活?”
“啊啊”鶴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是,就像土螻說的,精怪多是山海孕育出世,以天為父以地為母,對那種未曾擁有過的感情心有嚮往也是不奇怪的吧。”
鶴神情落寞地說道:“只是不知道鶴的孃親現在怎麼樣了。據說剛出生時她還抱過我,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一定是很美的人吧。她那麼堅強那麼勇敢……”剔透的聲音乾淨純粹此時卻帶著點傷心的意味,“她現在一定過得很幸福。”
是的。
你娘已經獲得了永遠的安寧,今生今世是不可能再見了。
我放慢了腳步,心底莫名泛起了一絲柔軟,忽然說道,“放心,我可沒打算輕易死去啊。”
完全是沒頭沒腦的一句,鶴卻立即明白了。“嗯!”堅定的聲音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強大信念,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怎樣的一張如花笑靨,“鶴相信主子。一直,一直。”
“話說剛才有那麼一瞬間,鶴覺得那個老者和破元尊者真像呢,那種悲天憫人的姿態……”
“別搞錯了鶴,那個男人廣博的胸懷和慈愛,山海界的凡人連他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
“這樣啊……”
……
伴隨著交談聲遠去了。
小小的村落很快被我們甩在腦後,像一粒種子埋在了大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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