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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羲聖低下頭，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當他再次抬起頭來時，眼中的遲疑已經完全消失殆盡了，他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千陌，我不能跟你走。我是琥國的皇帝，我有我自己的責任——無論你怎麼想，我都不能丟下琥國一走了之，希望你能理解我。”

是的，他無法為了個人私情拋棄自己的國家，既然當初是他想做好一個皇帝，那他就得有始有終，哪怕這樣做會傷到他和他愛的人。他同時也覺得自己很自私，他和千陌的感情，是他爭取的，可好不容易得到，卻又要因為某些東西不得不放手，他知道這樣對千陌有多殘忍，可是……他也可以欺騙自己——千陌身邊有那麼多人，並且每個人都是人中龍鳳，少了他，對千陌來說，應該也無傷大雅吧？

這樣想著，他的心竟有些疼。為帝者本來就不該動情，否則最終定是害人害己，他以前還不相信，想現在卻能體會到其中滋味了。

“這有什麼，”不等千陌開口，楚雲昊搶先嗤之以鼻道，“我雖不是皇帝，可至少也是彌國的將軍王，還不是照樣全都放下了？大不了你像我這樣，也扶植個傀儡起來不就得了？”

龍羲聖苦笑了一聲——楚雲昊能如此灑脫，全因為他並不愛他的國家，他是天生的好戰分子，哪裡有戰鬥，哪裡就是他的心之所向。但龍羲聖無疑是愛著他的國家的，他向琥國傾注了他那麼多的心力，怎可說放就放？“對不起。”最後他只能這麼說，他知道這三個字有多麼無用，他討厭別人對他說對不起——特別是千陌，但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這樣對千陌說。

一時間，房間裡沒有任何人出聲。龍羲聖小心翼翼地覷了覷千陌的表情，卻只見他面上一片木然，說不上難過，更沒有流露出一絲不捨。龍羲聖見狀，先是有些失落，繼而釋然——這樣也好，他也不想千陌走後，還念著他。念著的人，有他一個，就已經足夠了。

不知過了多久，千陌突然長出了一口氣，一眨不眨地盯著龍羲聖，平靜地回了三個字：“我等你。”

龍羲聖驚愕地望向他，彷彿沒有聽清似地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等你。”這個時候，千陌竟還衝他微微一笑，“羲聖，你忘了麼，修真者的壽命是很長很長的，我有時間等，等你把琥國的事情處理完畢，我再到凡界來接你。”

龍羲聖眼眶一熱，恍惚地看著他，喃喃道：“說不定那個時候，我已經是白髮蒼蒼的老翁了，你還會來接我麼？”

“你看你說的是什麼傻話，”千陌好笑地搖了搖頭，道，“你要一個人留在凡界，我又怎放得下心來？在離開之前，我便會將修真的方法告訴你，讓你永葆青春——更何況你就算是變成了一個老翁，那又如何？到時候我的年齡也不小了，即使表面上看起來年輕，也不過是一副皮相而已，我又豈是那般膚淺之人？”

“我……”龍羲聖訥訥不知所言，最終化為一笑——也確實是他傻了，千陌雖是人，但也並不是普通的凡人，他一時間竟以為他的離開便是生離死別，心中悲苦，又哪想到了他們今後會有漫長的時間相守？情之一字，果然能將最聰明的人都變糊塗，這件事若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以龍羲聖的聰慧，又怎會不知，輪到自己，倒平白鬧出了笑話。

“但我也最多給你十年的時間。”千陌繼續道，“羲聖，你最好在十年之內，將你在凡界的事務處理好，十年期限一到，我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會將你直接綁去修真界——你明白了嗎？”

這個時候，龍羲聖不敢再討價還價了，他點了點頭，道：“好，就十年。”十年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他應該來得及培養出新的一代帝王。下一任帝王可以沒有皇族血脈，只要他能以江山為重，且有那個能力守住江山，他都會將自己肩上的擔子交付給他。

“記住，十年——只許提前，不許延後。”千陌再一次提醒道，“在離開之前，我會給你一個可以聯絡到我的通訊儀器，你忙完了就立刻聯絡我，我便會來接你——當然，如果你遇到了什麼麻煩不能解決，或是遇到了危險，也可以聯絡我，我可不想到時候看到的你是缺胳膊少腿的，甚至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聽到了嗎？”

龍羲聖從沒想過千陌也有這麼羅嗦的時候，但他知道這全都是出於他對他的關心，心中滿是暖意，全都笑著應了：“你放心，我絕不會傷著自己。”

“這樣最好。”千陌眯著眼打量著龍羲聖，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畫蛇添足地威脅道，“你若不好好愛惜自己，我絕對會讓整個琥國來給你陪葬——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