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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昏迷著,那麼悄悄的去看看他,總是可以的吧。
沒有人料得到,這是段延慶和段正淳最後一次見面。當時段正淳昏迷著,段延慶雖有滿腔的話卻無從說起,只默默的看了好一會兒,留下了一塊玉佩悄然離去。
那玉佩,是他命工匠日夜趕製出來的,只為了能趕在他生辰之前送給他。
那一場病來勢洶洶,段正淳直昏迷了五六日才醒來。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搜尋段延慶是否在自己身邊。可是,他失望了。
堂兄段正明告訴他,在他昏迷的這幾日裡,楊義貞舉兵謀反,上德帝段廉義為楊義貞所殺,上德帝的侄子段壽輝得天龍寺中諸高僧及忠臣高智升之助,平滅楊義貞。段壽輝即帝位,是為上明帝。
原來他昏迷的這幾日裡,已經換了個天下。大病初癒的段正淳猛然聽了這麼一篇話,腦袋便有些轉不過來。過了半響,才想起來問一句,“他呢?”
屋內人人都變了臉色,唯獨段正明嘆息一聲,遞給他一塊玉佩,似是極其不忍的低聲道,“延慶太子在混亂中,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不知所蹤。
手裡那塊溫潤的玉佩忽然生出冷意,就像是握著一塊成色極好的寒冰玄鐵一般。可是身上卻覺得熱的厲害,胸中氣血奔騰,內息如潮水般一波一波猛烈的湧來,似是要突體而出,卻無法找到一個宣洩的口子。
段正明見他臉色不好,低呼“不好”,說話間手指晃動,想要替段正淳打通幾處穴道,卻見段正淳忽然頭一偏,軟軟的倒在了床上。
鮮血洇進錦被裡,開出一朵朵絕望的、燦爛的花朵。屋內人人臉色大變,朱丹臣搶步上前扶起段正淳,拿過放在一邊的帕子替他擦去嘴邊的鮮血,低低勸道,“公子爺,莫要太傷心了…。”
一句話還未說完,段正淳霍然抬頭,攀上他的肩膀支撐著抬起頭,費力道
,“不知所蹤,便是還沒死,是不是?”
段正明臉色變了又變,朱丹臣忍著淚,慢慢的點點頭。段正淳閉了閉眼,搭著朱丹臣肩膀的那隻手一鬆,人便軟軟的倒在了他的臂彎裡。沒有人敢再說話,段正淳似是極其疲憊,過了半響才淡淡道,“我倦了,可以睡一會兒麼?”
春去秋來,花落花來,又是一年過去了,上明帝不樂為帝,在位一年後便赴天龍寺出家為僧,將帝位傳給堂弟段正明,是為保定帝。保定帝登基後,冊封自己的弟弟段正淳為鎮南王,自此以後,上德一朝的段二公子變成了段王爺,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數次的清除異己,當年他與延慶太子的那一樁舊事,漸漸的便沒有人再提起了。
又過了一年,為了穩固政權,也為段家有後,段正淳奉旨娶擺夷酋長之女刀白鳳為妻,成婚當日段正淳當眾起誓,此生絕不納妾。然而婚後不過才兩個月,段正淳忽然性情大變,身邊美人紅顏不絕如縷,由此得了一個“風流段二”的名號。
他不知道,他和刀白鳳成婚那一日,正是段延慶千辛萬苦潛回京城那一日。他也不知道,如果段延慶不回來,就不會在京郊遇上仇家,日後種種誤會和仇恨,就不會再發生。
同樣的,那一日幾乎喪命的段延慶也不會知道,大婚前一日,段正淳獨自在院子裡的合歡樹下,站了一夜。手裡的玉佩光滑無比,觸手生溫。閉著眼睛,彷彿還能聽到那人的聲音,“你聽好了,我喜歡你,這一世我雖為太子,雖然要肩負起大理皇帝的重任,但是你,必須和我在一起。”
言猶在耳,上窮碧落下黃泉,卻再也尋不見那人。不是沒有疑心過,可是堂兄對自己太好太好,叫他不忍去探尋真相。
一年又一年,兒子段譽已經長大成人,許是錯覺,他總覺得,兒子的眉眼間,依稀有那人的影子。然而那怎麼可能呢?屈指算來,已經十八年了呵。
人的一生,有多少個十八年呢?段延慶生辰那日,段正淳一人坐於合歡樹下,執了酒壺慢慢喝。一人,一酒,一輪明月。人生,原來如此寥落。
江湖上人人都說段二風流,他也確實風流。連他自己都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也會變成這樣。和刀白鳳成婚的那一日,他才算真的知道了什麼叫做身不由己。堂兄為保政權永固,必須要和擺夷聯姻,宗親中身份尊貴配得起擺夷酋長之女又尚未成婚者,唯他一人而已。
堂兄深夜駕臨王府,只為要自己答應和擺夷聯姻。堂兄絮絮叨叨了說了一大篇的話,可笑他的心中卻只是想著,當年若是上德帝也這般對延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又有什麼理由能拒絕呢?更何況當年傳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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