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居高臨下地展示著他引以為傲的身材。
“不。”斬釘截鐵,像一盆冷水澆過去,澆懵了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卡爾。
“有的人生下來就含著銀勺,有的人生下來就叼著稻草。就像一朵花瓣可以成為美麗少女的書籤,也可能腐爛在泥沼裡,誰也沒必要羨慕誰。”回過頭來,對卡爾揮手作別。
卡爾,你在把露絲往死路上逼迫,你也在慢性自殺。
可我又能說什麼呢?把脖子套進枷鎖裡的,是你自己啊。
你從來沒有為自己而活。
甲板上,海風依舊,天空塗抹著橙黃、微紅和淡青的色澤,傑克卻提不起任何興致。
他側身斜靠在欄杆上,一邊的肩膀聳起來,眼睛眯著,彷彿被明豔的夕陽阻隔了目光。
呆呆地站了幾分鐘,他突然捂住了臉。
肩頭一聳一聳的,指縫間蜿蜒出一道晶亮。
黑色的寬大的禮服被風吹拂著,如同一對摺斷的翅膀。
卡爾第一次明白了坐立不安的感覺。
煩躁地來回走動,像一頭困獸。點著一支菸又無意識地掐滅,高檔的地板上不均勻地分佈著星星點點的菸頭。
他走進煙霧繚繞的吸菸室。
墨綠的小桌,來來往往的侍者,吞雲吐霧躊躇滿志的名流、富商和貴族。
“據說聯邦法院不受理此案,反壟斷法規定……”一位紳士招呼卡爾攀談。
“反壟斷法也沒用,我的律師可以搞定。”卡爾稍微有點不耐煩,不過依舊保持了完美無缺的風度和禮貌。
沒錯,正如傑克說的,對一切指手畫腳,好像自己是宇宙的主宰。
好像自己無所不能。
其實,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
我們到底在談什麼呢?無非是相互吹捧,相互試探,言不由衷,詞不達意,模稜兩可,枯燥乏味。
誰誰誰的風流韻事,誰誰誰的桃色醜聞,誰誰誰的靴子夾腳,誰誰誰的背心太小,誰誰誰怕老婆,誰誰誰的情人如何如何……這些微不足道卻被津津樂道的秘密,他知道的太多。
每個人都在勾心鬥角,每個人都在相互憎惡,相互利用,每個人之間都只剩下赤^裸裸的金錢關係,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與麻木不仁、目光如豆又庸俗可鄙的人同流合汙,人云亦云,亦步亦趨。
最可怕的是,儘管卡爾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其實他所在的社會,幾乎所有人都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卻無法做出任何改變。
他靜靜地聽著對方的抱怨,緊緊地閉著嘴。
他害怕一不小心,說出傑克的名字。
傑克,傑克。
明明是那麼普通的人,像他的名字一樣普通。
可他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探查到他的方位。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彷彿帶著獨特的頻率,與自己的心臟共振。
如同神話時代的歌謠。
“對不起。”他倏地起身,大步流星地衝出群英薈萃的吸菸室。
“給伯爵夫人說說婚禮的事。”
魯芙在進行婚禮前的最後一輪公關嗎?
“請帖只好退回印刷廠重新印了兩次。”
“天啊,太可怕了!”
“還有結婚禮服,露絲指定薰衣草色,可她很清楚我就怕那個顏色……”她長長的脖子探出去,做出無可奈何、備受壓榨的受害者的樣子。
貴婦人們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悄悄話,那聲音不是從聲帶中發出來的而是靠著嘴唇的震動……
也許是聽慣了傑克毫不拘束的清亮嗓音,第一次,再卡爾看來,這幫貴婦人是多麼裝腔作勢,矯揉造作。
她們如此,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才兩天而已,傑克的音容,對他來說,已經定格為習慣。
“露西爾最擅長設計了。”
“哎呀呀,你早就該來找我。上回我替馬伯勒公爵夫人的千金設計的結婚禮服,就登在時裝雜誌上了,你沒看見?這事就交給我吧,我會變魔術!”
“麻雀變鳳凰。”一位貴婦人點頭讚許。
“何況露絲本來就是一隻鳳凰……”
後面的瑣碎談話被卡爾遮蔽了。
因為他的目光被兩個孩子吸引。
露絲她們的鄰座,來了一個不到10歲的小女孩,金色的長髮,秀美的面容,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她被精緻繁瑣的花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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