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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不久,一日午後,容成在庭院裡散步,一步踏下去,尚未踩實,忽覺腳下有什麼軟軟的東西。他心念一動,當即停住,隨即便聽得“喵嗷——!”一聲慘叫,果然又是那糯米白貓。容成又好氣又好笑,道:“這次沒踩到,你怎麼又叫了?”
糯米白貓偏了偏腦袋,道:“我想你一定是要踩到我了,叫出來總是沒錯的。”
容成道:“你是不是又想騙魚吃?”
狸花貓聞言從花叢裡跳出來,仰起頭看他,歡快道:“有魚吃有魚吃?”
容成彎起手指,在狸花貓腦門上輕輕一彈,道:“長大了自己到茅山去捉。”
那魚是容成從茅山灼紅池捉來的,茅山一處斷崖上有一株桃樹,從前茅君赴西王母之宴時,帶回一枚蟠桃,吃過後隨手將桃核種在此處,想不到這桃核居然發芽成活。桃花開了又落,一年復一年,時日久了,桃花精氣凝成一汪虛空之池,也不知怎麼漸漸有了魚。
萍翳聽狸花貓唸叨久了,他原本便知道這灼紅池的所在,冬天時候便去捉了幾條魚餵給那兩隻貓。兩隻貓吃完了,一齊團在萍翳身上曬太陽。萍翳左擁右抱,一時心滿意足,兩手在它們身上揉來揉去。
狸花貓懶洋洋地道:“烏鴉,容成大人不知去哪裡了?似乎年年冬天都有些時候不見他。”
萍翳道:“這個麼,說起來是容成大人的一段舊情史。”
糯米白貓睜開眼道:“容成是我的。”
萍翳笑道:“為什麼?”
糯米白貓拿尾巴卷著弟弟的尾巴,邊玩邊道:“他身上很暖和,他養了我,他是我的。”
狸花貓附和道:“容成大人是哥哥的。”
萍翳一時停了手,喃喃道:“貓在想什麼,我真是半點也不明白。”
糯米白貓追問道:“萍翳,是什麼舊情史?”
萍翳道:“嗯,容成大人喜歡的是一條龍,東海的龍太子。”
糯米白貓想了想,道:“龍?那是什麼?”它想不出來,也就不再多費腦子,愜意地閉上眼,翻了個身,又道,“左右不會有比貓更好的了。”
萍翳默然無語,伸手撫‘摸它露出來的白肚皮,心道若論皮毛柔滑,當真是沒有比貓更好的了。
沒過幾日,容成路過書房時,忽聽裡面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素常不在書房裡待,平時也少人灑掃,一時奇怪,推門進去,卻見那糯米白貓蹲在地上翻看書頁,不由奇道:“你在做什麼?”
糯米白貓肅然道:“看書。”
容成愈加奇怪,道:“你識字?”
糯米白貓揚了揚下巴,道:“那是自然,從前你偶爾來翻翻這些東西,我在一旁看多了,也就認識了。”
容成道:“那你在看什麼書?”
糯米白貓跳到他身前,道:“這本不對,你幫我挑一本對的出來。”
容成道:“你要什麼書?”
糯米白貓道:“嗯,你有沒有……有沒有……講海中物事的書!”
容成回身尋找,道:“你要那個做什麼?”
糯米白貓扭頭看著一旁,道:“我要瞧瞧哪一種魚好吃。”
容成不以為意,笑了一笑,給它找了一冊《四海圖志》便走了。糯米白貓揮舞著爪子翻頁,一面嘀咕道:“龍到底是什麼……”
三,夭夭灼紅(二)
容成出了房門,剛剛走了幾步,忽見萍翳雙手橫抱著一人大步走進來。那人似是全身赤‘裸,胡亂裹著萍翳的衣裳,大片肌膚仍然露在外面,一臉茫茫然的模樣,生得倒很是俊俏,漆黑的頭髮溼嗒嗒地滴水。
容成看了一眼便知端底,向萍翳道:“是小貓?”
萍翳點頭,一面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臉,道:“容成大人你瞧,這小東西模樣不錯。”
苗螭玉乍變人形,還沒脫了貓性,一口狠狠咬住萍翳的手。萍翳叫道:“疼!疼!快鬆口,給你魚吃!”
苗螭玉果然鬆了一口白牙,道:“魚呢?”
萍翳道:“現下沒……”
他話沒說完,苗螭玉眉毛一豎,又去咬他,萍翳一慌,抬手將他丟給容成。容成伸手在他腰間一託,將苗螭玉放在地上,道:“別鬧。”看了苗螭玉幾眼,伸手去摸他的頭髮,道,“怎麼全溼了?”
萍翳道:“我今日回來,飛到後山,見他在青潭裡撲騰,便將他撈出來了。”
苗螭玉插口道:“才不是你這死鳥,是有什麼綠綠的東西將我推到岸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