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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討厭熱鬧。

只是覺得自己無法像其它人一樣，能夠專注地為了某件事情而持續燃燒。像在心臟中，包了一半的冰塊，當他感覺血液要熱起來的時候，從那個部分就會推擠出冰冷的東西，讓他能夠儘可能地、在短時間內，恢復清楚的思考。

不過，閻魔似乎就是相當的厭惡自己這種隨時會冷卻下來的部分。

進入辦公室，今天的公文似乎少了那麼點，就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因為這裡多了一尊能夠加速作業流程的雨宮博士在的關係。結束早上僅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凌駕端了咖啡跟玄米茶回來，他將速溶咖啡遞給雨宮，並把玄米茶放在自己桌上。

閻魔沒讓自己幫著倒飲料過，雖然他總是有詢問，但對方也總是揮手說免了。偶爾閻魔會從椅子後的小冰箱裡拿果汁或可樂出來喝，看來的確也是不必自己服務。

走到窗臺察看最近增加的三十公分長的植栽盆，那是雨宮幫他贏回來的家庭菜圃組合，他沒有說自己可能是因為覺得只有辦公系統與公文佔據的空間過於寂寞，所以才在看到「這樣子」的獎品時，起心動念想種點東西好打破這種氣氛。

但看起來再怎麼親民，冥道的產品就是冥道的產品，雖然套組內放了十幾包種子，包裝上不要說沒寫明種法了，甚至連種子名稱是什麼都不知道，而且外層還裹了五顏六色的營養粉，就算是農大生的凌駕也難以分辨。

既然是雨宮有些強迫中獎的好意，凌駕還是試著種種看了，目前正發了一排圓葉的綠色小芽，排排站著，感覺有些可愛。盆中土壤仍舊潮溼，早上才剛澆水過而已，現在還不須補充。

「不需要隨時去看，那玩意兒也會隨便長大的。」閻魔今天可以說是「相當乖巧」地，待在他的位置上批改公文。

理由當然並不是他被五官或是秦廣附身，或是突然轉了性子，只不過今天是月底，實在是因為拖到最後一天不全部處理掉的話，真的會嚴重影響到全廳的運作，就算很心不甘情不願，還是隻能乖乖工作。

實際上，閻魔閱覽公文的速度是非常驚人的，如果只是例行性事務的簽呈，幾乎就像點鈔機般，啪啪啪啪地用手指將整迭紙本由上掀到下，不必懷疑到底有沒有仔細看過內容，多少個年頭過去，他就是一貫地這麼處理，至今也沒出過什麼大錯。至於稽核死魂的部分，也不過就是在計算機上確認推薦刑期並送入該去的行文單位而已，這些工作最近也有七成都交給了凌駕跟雨宮兩人去做。

唯一讓他會慢下速度的，就是那些非例行性的公文，有些是重要工程企劃、有些是天庭來函，另外則是各種奇奇怪怪的通知。

「如果種出來是水果的話，我會分你一些的。」知道上司正在努力跟公文奮戰（或者說「終於」在跟公文奮戰），凌駕很能體察地決定這時應該要溫柔一點。

「反正是蘿蔔。」閻魔咬了咬盤龍萬年筆的尾巴，筆尖近乎憤怒地在天庭送來的邀請函上勾下了「拒絕參加」宴會的那一欄。

他喜歡宴會，但討厭天庭。他對那地方超級沒好感。幹什麼這回的「靈獸鑑賞大會」是在兜率天舉辦呢？以往不是都在水晶宮嗎？

「你怎麼知道是蘿蔔？」凌駕驚訝地瞪大眼。不過仔細一看，這葉子還真有點像蘿蔔……

「何必懷疑我呢。」閻魔隨口道。

「突然被你說了，總有種期待被破壞的感覺。」凌駕嘆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先喝口熱茶，再弄醒計算機。閻魔通常喜歡開玩笑，但他分辨得出來對方不開玩笑的是哪幾句。

唉呀唉呀，已經完全習慣了公務員的生活了啊。工作、應付上司、應酬，無限迴圈。

「既然如此，你種下一包的時候我就不告訴你了。」閻魔回。

「嗯、那就這麼辦吧。」凌駕微笑。

「……不要趁我只能花十分之一精神應付你的時候故意約定什麼事。」閻魔抱怨，伸指彈開一張張簽好的邀請卡。

一大堆有的沒的宴會、一大堆有的沒的行程，煩死了。香火怎麼樣、城隍府跟天庭的地盤劃分又怎麼樣？就設個擂臺打上一架不是方便多了？雖然是這麼想著，憑他的許可權，也還是有不少的限制在。

「是你先找我說話的啊。」凌駕喜歡這時候的閻魔，既老實又安分。心理測驗；可惜的是，每個月的月底只有一天而已。

「對了，」明顯就是不想認輸，所以閻魔立刻轉移話題，「初江廳那張貼得到處都是的海報看到了吧？」

「嗯，『新？轉生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