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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撩開毯子一角，便看到顧皎圓滾滾的小臉，這模樣，和周濼剛出生時一模一樣，老太太深深的吸了口氣，人都有些晃悠，她不知道這究竟是驚還是喜了。

“孩子多大了？”

老太太看向嶢嶢問到他，周嶢撓了撓頭，見奶奶盯著自己看，便坦白道：“弟弟有六個月大了。“其實他還是說小了，就是這樣，老太太聽了也不淡定了。

孩子都六個多月了，周濼竟然都沒和她說一聲，要不是她今天過來，有可能進了棺材，還不知道自己這是又多了一個孫子，老太太很生氣，沉著臉，可週濼沒回來，這火氣也不知道往哪裡撒。

那保姆覺得自己有可能見到了一場家庭內部糾紛，她識時務，把顧皎讓給老太太抱著，只說家裡有事，便匆匆離開了，連這天的工錢也只要了一半。

可老太太看著周嶢把周濼準備好的錢遞給那保姆時，眉頭挑了挑。

周嶢給他爸爸打了個電話，說是奶奶來了，周濼當時還沒反應過來，老太太接過了周嶢手裡的電話，清了清嗓子。

“周濼，你膽子都能上秤啦！”

一來就是一記重炮，震的周濼耳膜都快穿了，周濼膽子再大，卻怎麼著都沒想到他媽會過來，其實他也不是故意要隱瞞顧皎出生的事情，只不過還沒有找到很好的理由去向父母交代這件事。

難不成，還得讓他爸媽覺得一次他是個負心漢嗎？上次僥倖活了下來，這次他健健康康的，沒病沒暈，指不定，老爺子脾氣上來，就抽自己一頓了，周濼沒這膽。

他在電話裡聽著老太太的訓斥，不知該怎麼辦，最後還是老太太嫌打電話費錢，要掛了，周濼卻是沒心沒肺的插了一句，“媽，這手機套餐定的划算，三分鐘之後的電話都是八分。”

他這一多嘴，老太太就又說他了，“八分就不是錢啦，你說你這孩子，能賺錢了怎麼就不知道節省呢，還請個保姆，有媽在不告訴媽，你媽我有了個孫子，還得看著別人帶，這算什麼啊？”

“媽，我不是不想讓你累嘛？你年齡也不小了，還忙活著帶孩子這事，多操勞啊！”周濼在電話裡好聲好氣的安慰著，他軟著聲音，都帶上了少年時和母親撒嬌的那股勁，軟磨硬泡的，倒是把老太太心底的那股火氣，給消去了些。

周濼和老太太通完了電話，就坐在小椅子上沒動，顧邈正在和導演討論戲路，他的視線放在了顧邈身上，過了片刻，才緩慢挪開。

周濼覺得這也許是一個和母親坦白的機會，告訴她，她夢想中的媳婦是沒希望了，他喜歡的人是個男人。

老太太不是也挺喜歡顧邈的嗎，平時在家裡，也都會看顧邈演的電視，跟著潮流，也聽聽顧邈的歌，有時候還會哼上兩句。

也許因為這，她就答應了？周濼心裡做著假設，他腦袋裡有些亂，心裡又很急，那種感覺，就是某種已經不想在掩飾的秘密，糾結著，是否該去全盤托出，他想了很久，等顧邈和導演說完了話，周濼抬起頭，看著他，“跟你說件事兒，我媽在咱們家裡，待會回家，我就去和她說，咱倆在一起的事情了。”

顧邈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垂下眼，伸出手覆在周濼的頭髮上，堅定又認真的看著他，“好，我們一起回家。”

……

一回去，開啟門，周濼就看到，老太太抱著顧皎，新笑顏開的樣子，他心裡的緊張倒是鬆懈了幾分，微微舒了口氣，沒想到老太太一看到他，臉就立刻板了起來，兩簇眉毛皺巴巴的緊鎖著，嘴角下垂，看起來還是生氣的樣子。

不過，周濼也不怕，從小到大，他媽生氣時，也就是會這副表情。

他覺得，那事兒還是得和老太太說的，顧邈就站在周濼身邊，見到周媽媽，有些不好意思得和她打著招呼，老太太對他比對周濼好，和顏悅色的，還朝他笑笑，問他工作累不累。

顧邈不敢多說話，他和老太太說了幾句，就朝周濼望了幾眼，周濼低聲咳嗽了一聲，把老太太的視線吸引了過來，“怎麼咳嗽了，是不是感冒了？”

周濼搖搖頭，他清了清嗓子，心裡忐忑的要命，想過了向母親出櫃後的所有後果，一個一個的身臨其境，自己後背上倒是出了一層冷汗。

他緩慢的，帶著決斷的勇氣，“媽，我和你說件事兒，嗯……就是我會不結婚了，我喜歡的人是……顧邈，我想和他過一輩子的。”

前段日子，他腦膜瘤開刀那會兒，老太太和平時話不多的老爺子知道了後，整宿整宿的陪在醫院裡，那段時間，他媽的眼睛一直都是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