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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喝了一杯茶,對話也只有寥寥兩三句,但這對陶林公子而言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露,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心中忍不住讚歎,神仙不愧是神仙,真有兩把刷子。
今日,陶林公子又邀了柳公子去望春樓聽戲,柳公子也應下了。
戲臺上人穿寬雲廣袖,一張張臉上描眉化目,個個杏臉桃腮,神采微醺。廣袖甩出,鶯鶯的調子隨之唱出,柔腸百結,似海棠醉日,梨花帶雨。
臺下一眾人看得屏氣凝神,喝茶的擱下茶,搖扇的合了扇。陶林公子亦是看的目不轉睛。身旁卻傳來違和的茶盞碰撞聲。
是柳公子揭了茶蓋正撇茶麵,陶林公子朝他望去一眼,他也不為所動,輕輕吹了吹,顧自飲茶。
陶林公子一時悶悶,把自己所喜歡的事物與自己喜歡的人分享,本該是美事一樁,可柳公子卻如此心不在焉,失落間隨手拿了把花生米,放入口中鬱郁嚼著,悶聲問道:“若舟不愛看戲?”
柳公子頓了一下,放下茶盞笑了笑,隨口道:“唱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
陶林公子瞬時被這話噎著,口中花生米也忘了嚼,半天竟也想不出什麼話去駁。想著在柳公子眼中,自己竟是傻子這一形象,不由也激起了些性子,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走出望春樓,天寬地闊,秋高氣爽。
陶林公子與柳公子並肩走著,誰也沒說話。柳公子臉色卻也不似以往那般冰寒,望了眼天際南飛的大雁,幽幽淡淡地道:
“自我懂事起,便時常會做同一個夢,一個年輕女子站在瀾滄江旁翹首盼望,從明眸皓齒雙十年華,盼到兩鬢斑白古稀之年,日以繼夜的盼望,風雨無阻,直到變成一尊滿目蒼寂佈滿青苔的石像。”
陶林公子邊走邊道:“哦,每日都做同一個夢,這倒甚稀罕有趣。”
柳公子自嘲一笑道:“自我兒時起,每每做到這個夢便會哭醒,因為夢中情景淒涼,心中為那女子感到憂傷。”
陶林公子道:“想不到柳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柳公子沉默半晌,續而道:“直至幼學,看了人生第一場戲,看著一眾皆為虛空的戲段子哭的淚眼汪汪抽噎不止,便覺好笑。後一想到自己那個夢,竟發覺兩者間無甚區別,我亦為了那事不關己的女子哭了許多年。為戲而哭忒傻忒自虐,若能選擇,我願永生永世不再做那同一個夢。”
陶林公子頓下步子,手中摺扇一合,輕輕在手心敲了一敲,道:“此話恕在下難以苟同,許多戲曲名段皆由民間採集引化而來,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亦有之,如何能謂之虛空?再者,縱然段子是假,所演繹出的情感既能讓人為之動容,便是與人有了共鳴,那也意味著這樣的情感與觸動,是在人們心中實打實地存在著,又怎能謂之虛空?”
柳公子微微一怔,道:“在下乃一介俗人,不及陶公子這般風花雪月,浪漫情懷。”
陶林公子尷尬地扇了扇風:“我隨便說說的。”
柳公子不在意,走了些許時候,步子又緩下來,重新抬頭望著陶林公子,看似有些猶疑道:“最近時常想,常年做同樣的夢,大約是與夢中所發生的事有什麼淵源,又聞陶公子方才所說,便想去瀾滄江走一趟,不知陶公子是否願意陪同在下一同前往?”
陶林公子手一顫,差點以為自己耳鳴,接著興奮道:“在下十二萬分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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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滄江甚為隴長浩瀚,據聞源頭於唐古拉山脈,從西部橫向聯合斷山脈,奔騰入景洪段。沿途風光秀麗,高山奇峰有之,珍奇草木、獸鳴鳥啼有之,民居村寨亦有之。
兩人花了些許時日整理好行囊,粗略計劃了一下路線,準備擇一個天高雲淡的日子出發。
臨行前一日,陶林公子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夜至子時,起身想上趟茅房,出得屋外時,忽覺已入深秋,霜寒露重,寒氣逼人,剛踏了一步,又回房添了件衣物,順手翻了翻牆頭日曆,竟已是立冬的節氣。
星辰明亮,一輪彎月懸於浩瀚夜空中,顯得格外清寒。
陶林公子上完茅房,進得屋內,小心翼翼關上門,插上閂。轉身,一眼給個白衣人嚇傻了,叫了一聲:“啊!”
屋外他爹也正出來上茅房,睡眼朦朧地脫下一隻鞋,朝兒子房門砸去:“小子,明兒個出遠門,還這麼龍馬精神~叫給誰聽呢。”說完又迷迷愣愣朝茅房走。
隨雲上仙端坐在他桌前,聽到他爹的聲音,噗地笑出聲來。
陶林公子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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