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頁)

因為白狐喜歡安靜，這次族長的大駕光臨也沒有驚動太多人，尹殊不管走到哪裡都是靜悄悄的，身邊很少有人打攪。

吃飯的時候也是一樣，偌大的餐廳裡擺著足夠五十人同時進餐的長餐桌，但只有他一個人坐在桌邊。挑高的天花板至少有三層樓高，寬敞而清冷的房間裡沒有一點說話的聲音，只有偶爾響起的刀叉碰撞聲，顯得十分寂寥。

站在餐廳門口，費蘭茲默不作聲地遠遠看著獨自吃飯的尹殊，沒有立刻進去。

雪白的桌布上擺滿了各色佳餚，銀質燭臺裡三支乳白色的蠟燭燃燒著溫暖的橙色火焰，映照出尹殊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肌膚。他凜然的神情和優雅的舉止與餐廳的華麗裝飾十分相襯，就算現在是在吃飯，身上也散發著平民不可靠近的高貴氣場。

不知怎麼回事，費蘭茲覺得這樣的尹殊和自己的距離一下子變得很遙遠，遠的他幾乎要忘記那段兩人共處的時光。在門口默默地站了很久，他才下定決心走了進去。

這時桌上的主菜已經快要吃完了，尹殊一邊用餐巾按著嘴角一邊推開餐盤，面無表情地看著剛剛送上來的甜點。小碟子裡擺放著三角形的核桃蛋糕和藍莓果醬小圓餅，是五月離宮的選單上最受歡迎的兩道點心，但是他似乎不太喜歡，扔開刀叉懶洋洋地託著腮。

在他鑑定甜點合不合胃口的時間裡，費蘭茲已經走進餐廳，停留在桌子的另一端。尹殊抬起頭，深藍色的眼瞳注視著這位不速之客了，一時間兩人沈默地對視著，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費蘭茲才忍耐著洶湧的情緒，儘量冷靜地開了口：「你究竟是打算做什麼？」

「……」

「反反覆覆地捉弄我很有趣嗎？」

「……」

「尼德蘭真的要狙擊你？你和那個組織到底是什麼關係？」

漠然看著費蘭茲神情壓抑的臉，尹殊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甜點，想吃冰淇淋。」

費蘭茲氣得一陣暈眩：「我在問你話，你耳朵聾了嗎？！」

「想吃冰淇淋。」尹殊充耳不聞地把話重複了一次，乾脆不再看他，把頭轉向了窗外。

這下費蘭茲不但想抽他耳光，還想把他按在餐桌上狠狠抽一頓屁股。臉色黑了又青，青了又白，他渾身顫抖地按下鈴叫人送上冰淇淋。

各種口味和顏色的冰淇淋甜點很快呈了上來，爽口的冰霜盛在精緻的玻璃碗中在尹殊面前一字排開，不管哪一種口味都令人饞涎欲滴。但是尹殊興趣缺缺的隨便看了幾眼，重又恢復了托腮的姿勢。

「沒有雞肉味的嗎？」他看著費蘭茲。

「……你夠了吧！！」費蘭茲這下真的憤怒到了極點，衝上去就要掀桌子。然而尹殊似乎很高興看到他暴走的樣子，唇邊居然勾起了微微的笑意。

「開玩笑的，什麼口味都可以。」淡淡地揮了一下手，他挑選了一杯淺黃色的冰淇淋，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你是在報復我嗎？報復了一次難道還不夠？！」費蘭茲長到這麼大還從沒有受過這樣的氣，衝上去一把揪住尹殊的衣領，「你到底想怎樣？」

尹殊似乎被嚇到似的輕叫了一聲，左手掃過桌面，失手打翻了一杯紅酒。白皙的指尖在酒液中浸溼，然後迅速在桌布上寫下一個單詞。

「eavesdrop」

費蘭茲訝異地睜大了眼睛，尹殊在桌布上寫的是「竊聽」。這時滿溢的酒液在餐桌上肆意流淌，單詞很快被紅色的液體埋沒，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他慢慢鬆開了手，而獲得自由的尹殊像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優雅地站了起來。

「桌子髒了。」留下一句簡短的話，他拿著冰淇淋杯和銀勺走到窗前，一邊繼續吃甜點，一邊欣賞窗外的風景。

費蘭茲立刻喊人過來打掃，緊皺起眉望著尹殊的背影，又不動聲色地看看四周。

有人在竊聽他們的談話？

可能嗎？梅希塔特的近侍都是他親自挑選的，怎麼會有疏漏？尹殊真的不是在胡說八道？

他被弄得一頭霧水。

杯子裡的紅酒有不少流到了地上，讓費蘭茲喊過來的幾名內侍忙了好一陣子。短暫的忙亂讓費蘭茲暫時無瑕顧及尹殊，然而過不多久他突然聽見窗前傳來一聲碰撞的輕響。

抬起頭的一瞬間，他看見尹殊站立不穩的身影在窗前搖晃。已經被吃空的玻璃杯滾落在他的腳下，只有杯底還剩下一點點淺黃色的液體。

「尹殊！」費蘭茲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