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頁)
地在我耳旁低喃,曖昧的姿勢令我脊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如今他已快沒了靈力,是根本制不住我的,看似蠻橫的動作也有些發虛,我只蹙眉看著,不知他要耍甚麼把戲。“……你不屬於這裡,亦不屬於薛雲,只是我在謀劃中不經意從千年後喚來的可憐人罷了;若我向你賠罪,將那靈王府的珍奇寶物予你些許,就這麼一走了之如何?”他的話裡透著蠱惑,蒼白豔麗的面龐也始終妖異地笑著,若教常人看見,指不定便會被迷失了魂魄。
然而他在我眼裡始終是那不死之身的老怪,因而生不出半分情愫,只冷著臉將他推開,刀刃般的指尖又亮了出來。滿月的光芒已愈發微弱了,先前被我給予了些許生氣的山坡也再一次變得荒蕪。“不願……?看來是……我還不夠美罷。”白師爺枕在我的胸膛上,不再刻意露出妖嬈的聲音低了下去,好似全然不懼怕那即將結束他永生的屠刀。
我彷彿察覺到甚麼一般停下來,心中微恙的同時,竟聽到他口中吐出了匪夷所思的字句。“唐毅鳴,你這個中華民國的好青年總有不知道的事。”白師爺似是在說與我聽,又似是在自言自語,出神地注視著我的面容,如薛雲般溫柔地將手覆上了我的臉頰。“你不知道,我實是喜愛你的;那喜愛或許已持續了頗久。或許打從我決定將薛雲的所有都盡數奪取,完全取代他的存在時,便已傳承了他的綺念。”
……
白師爺低聲敘述著那些連我也不記得的曾經,在千年前的靈王府瑣碎異常的點點滴滴,像那將我的雜物盡數收納在箱中的薛雲一樣,面上流露出了溫柔的情意。“當年的薛雲在生出愛人之心前,不過是視你為能帶來永生的仙子,我原本也並不在意,只是謀害他的同時用你作弄一下罷了。然而當你成了通天仙者之後,這一切便脫離了原本的軌跡……”白師爺嫣然笑了起來,“千年前薛雲一次次地將我碎成屍塊,而你在旁邊漠然看著時,可曾留意了那愛恨交織的眼神?”
“學生,師爺也是戀著你的。”
異樣的情緒從心頭汩汩流出,看著眼前神色寂寥的白師爺,不知為何,有一瞬間我竟覺得那話是真的;然而當我極快地清醒過來,發覺頭頂滿月的位置已有所偏移時,不詳的預感便從心頭油然而生。遠處的靈王府陰冥寒冷,想到白師爺剛結束偽裝成宋志良的遊戲時說過的話,我再一次大力扼住他的喉口,目光陰冷地掃了一眼身邊圍擁上來的幕客,揚眉道:“白師爺,學生奉勸你還是不要耍甚麼詭計。”
不久前他曾幽幽地說,薛雲快不行了。
深深的厭恨使我抬起身來,一把卸下他仍在我身上作祟的雙手,扣著他的下巴道:“告訴我,你將薛雲如何了?”
白師爺此人我再瞭解不過;不論是追溯到千年前內憂外患的亂世,還是民國年間仍不安寧的如今,他的追求除卻永生,便是錢權二字,哪可能會如薛雲般生出愛人之心?早在他以深情的姿態貼上來前,我便隱約覺得他在拖延些甚麼,如今心中更是警鈴大作,拎起他的脖頸便朝西山的靈王府走去。
他的身子極輕,如魂靈般蕩在我的手邊,儘管很是痛苦,卻仍是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安靜地在我手裡待了半晌,怪笑道:“薛雲那蠢物,千年前承載了你身上的惡咒,又不曉得去食人來彌補氣力,在朔月之夜痛如刀絞暫且不提,如此堅持了千餘年,已是被掏空了——”
“我的永生之能已快要喪失完全,因此在這之前,僅存的一點靈力便贈予薛雲來加快墮入無間地獄的步伐。他會後我一步湮滅在這山間,仍與我在寂滅的境界做一對親切的師徒。”
我停下腳步,看到絲絲黑氣從山下攀爬而上,將霧氣中若隱若現的靈王府包圍起來,在黯淡的滿月下彎成一隻血紅的利爪。吳鉤老漢抽著旱菸,提著一盞老油燈慢慢地從它身邊走過來,見到我便眯起一雙老眼,也沒有露出懼怕的神色,平靜地看向我手裡拎著的物事:“師爺,已是妥當了。”
話音剛落,食人村的山間便蕩起了白師爺囂張而悽然的笑聲。蓄滿白師爺最後靈力的老油燈明明滅滅,終是掉落到潮溼的泥土裡,隨著他眼裡的那一點光亮熄滅了。“……三天,還有三天,薛雲就會魂飛魄散。”白師爺輕虛的身子忽然掙脫了我的手,落下來直直地盯著我道,“學生,你可要想好了,若你執意留下,便不得不與他一起承受惡咒的侵蝕;而若你選擇獨自離去,或是與還未淪落黃泉的我一起,還尚有榮華富貴、共享永生的可能。”
……
山的另一邊,千年幕客們化作的詭物已與靈王府的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