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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卻又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畢竟青城也算名門正派,若真的眾目睽睽之下以一個嬰孩做脅迫未免於名聲有損,而且區區一個嬰孩,拿來威脅未免單薄了些,若是自己的話定會有更周詳的計劃。
正想著腦海中靈光一閃,“哎喲”一聲心道不好:莫非是調虎離山之計?!
這樣一想,便覺得心急火燎起來,偏生這些人之中沒有人能看見他,無論他喊些什麼都無動於衷。因為小成昆已然救回來,成震也明顯鬆了口氣,神色輕鬆徑自與眾人討論著陽頂天的身份,或是黃正平的舉動,青城派的打算等等,不時還俯□逗弄兒子嫩嫩的臉頰,一副慈父的模樣。
成昆在旁邊急的團團轉,最後卻也只能看著父親帶著那群江湖人慢條斯理的回到家。他不敢提前飄回去,不敢面對自己想象中可能會有的慘烈情景——那樣溫柔美麗的孃親他才看了一眼,那樣和樂融融的家庭他才感受過一次,饒是他生前害人無數,此時也沒辦法淡定以待。
就這樣眾人一路走回去,成震抱著嬰兒推開了自己的家門,但下一刻便瘋了似的跑了過去。其他人見他如此也跟著跑進門,接著便有驚呼聲傳來——成昆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進去,屋中的情景如何不用看他也能猜到。此時此刻,他忽然想起當初被自己殺害的徒弟謝遜一家,當初謝遜的心情與他此時、與成震此時是不是完全相同?
然而有些事情不去面對,終究還是要發生的,成昆前所未有的感覺到挫敗,他從沒有如此深刻的認識到,眼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生前曾發生過的:很快整個成家就會只剩下他一個人,而後他會被陶伯父收養,懂事之後拜師父為師,十年後迎接小師妹出生,再二十年後眼睜睜看著師妹被陽頂天那廝搶去,自此踏上覆仇的道路……呵呵,呵呵,這就是他成昆的一生,除了仇恨還是仇恨,到最後什麼都不剩下……
他忽然蹲□,雙手插到頭髮裡死命揪著自己花白的髮根,耳邊彷彿又迴響起那些人所說的話,前半生磕磕絆絆,活的痛苦不堪,後半生什麼都不剩下了,反而活的順利瀟灑……
哈哈,哈哈,作惡有什麼不好?看他的父親,看那個空見老和尚,看那些個名門正派的傢伙,個個活的憋屈,死的輕易。就算是陽頂天那個虛偽的小人,喊了一輩子的民族大義,到頭來還不是死在密室裡,多年無人收屍?
就這樣怔怔地蹲在成府門口不知多久,耳邊隱約傳來成震的聲音:“陶大哥,陶二哥,我兒子便託付給你了,還請看在咱們相交一場的份上替我幫他找個安全的地方。青城派那些人既然有膽子滅我成家上下二十三口人,就該血債血償,但昆兒還小,他不能捲到這裡面,如果這次我能活下來,下半輩子去陶家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兩位,若是不能……”
接下來便是陶秋山的聲音:“兄弟一場,胡說甚麼!送孩子離開玉山一個人就夠了,兄弟留下來助你一臂之力!”
“陶大哥!”
……
成昆渾渾噩噩的聽著這一切,連眼前什麼時候被白霧覆蓋了都沒注意到。等他再度抬起頭時,周圍的環境又換了個樣子,這裡看起來是森林中的一條小道,周圍只有一匹馬,旁邊坐著個人,懷中抱著嬰兒的襁褓,那人成昆認識,是他的師父陶玉山——但是父親呢?母親呢?為什麼一眨眼間所有一切都變了?
他忽的站起身,總算是想起了之前聽到的對話,成昆看著四周陌生的風景,忽然瘋了似地撲到陶玉山身邊,伸手想要去按他雙肩:“你帶我來這裡作甚?我家在哪兒?我家在哪兒?!”
他吼了半天,陶玉山當然聽不見,而他也沒像上次那般感受到那股指引方向的怪力,成昆看著自己的手掌一遍又一遍穿過陶玉山的肩膀,最終無奈的癱坐在地,終於意識到,那兩個僅僅看過幾眼的親人,從今以後將再也看不見了。
他捂著臉跌坐在旁邊,雙眼發脹,多年不曾有過情緒如此激動的情況,便是想哭都流不出眼淚。他呆坐半晌忽然站起身:坐在此處有何用?不如出去找找看出路!
他才一動,陶玉山卻也動了,成昆這時才注意到,陶玉山此刻看起來有些憔悴,風塵僕僕不說,身上還有一道又一道的傷口,顯然他之前經歷過搏鬥,而小成昆身上的襁褓還是之前那個,只是也沾了灰,不復之前乾淨。
陶玉山這一動,小成昆似乎覺得不舒服了,“卡卡”幾聲便哭了出來。陶玉山心煩意亂之下將那孩子往旁邊一丟:“哭!哭什麼哭?!也不怕將敵人都引來了,想找死是嗎?!”
他這般疾言厲色並不出成昆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