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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裡克看著“小女孩”彎身鑽過幕布,“她”的金髮從雪白圓潤的肩頭滑落,仿似陽光編織的流蘇。這麼好看的人怎麼會和自己搭話呢?埃裡克簡直要以為這只是一場夢。
他怔怔地凝視道林離開的地方,不知過了多久,才回過神來,突然注意到剛才道林呆過的地方有一個小盒子,他費力地將小盒子撿到手裡——是一盒火柴。
埃裡克擦亮一顆火柴,點起一小團火,他看著豆大的火團驀地笑了起來,彷彿有一股暖意流淌在四肢百骸。
他想,是的,我會活下去的,我還要成為一個音樂家。他們可以奪走我的一切,但不能奪走藏在我心底的旋律。瑪琪說,我一定能成為一個音樂家。
遠處隱約飄來優美的歌聲,埃裡克抬起頭仰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捏著那一小盒火柴,低低地跟著吟唱起來。
馬戲團老闆原本以為這小髒東西遲早會死掉,他的傷很重,即使是一個成年人說不定也會死於傷口感染,但是埃裡克熬了下來,他活下來,吃餵狗的食物,並且勉強算作健康。
馬戲團在英國展覽了幾天,就收拾起東西,前往其他國家展出。
待到秋天款款降臨,寒意漸濃的時候,馬戲團抵達丹麥。埃裡克得到了一件破爛的粗布衣裳用以遮身。馬戲團的馬車驅使在潮溼的鄉間公路上,埃裡克從木箱的縫隙間望出去,看到一片蘆荻瑟瑟的池塘,幾隻鸕鷀在水草間休憩,悠閒自在的叫人羨慕,薄紗似的輕霧盈盈飄蕩在萋萋綠意的原野上。
演出的前一天埃裡克發起高燒,馬戲團可沒錢給他治病,大家照常演出,只把埃裡克丟在後面的林子裡,提著系在脖子上的繩子牽出籠子,像條狗一樣綁在小樹上。
因為覺得他要死了,所以連這天的食物也沒有給他。
天色漸漸暗下來,埃裡克又冷又餓,他掏出那盒精心藏起來的火柴,悄悄擦亮一根,只是火光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沒一會兒就只剩下灰燼。
“你怎麼提前走了?”
“我實在不喜歡這樣的表演,太殘忍了。”
兩個男人腳步匆匆,意外闖進了埃裡克在的地方。
走在前面的男人看到坐在地上的埃裡克停住了腳步,他怔了怔,脫下高禮帽,走到埃裡克身邊,“孩子,你怎麼了?”
埃裡克抬起臉,把男人嚇得又退後了幾步。埃裡克顫了顫睫毛,又低下頭,他也聽不懂這個大人說的話,埃裡克自顧自地又擦亮了一根火柴,看著弱小的火光發呆。
男人重新走向他,嘆了口氣,把脖子上的圍巾解了下來,披到了埃裡克身上。
埃裡克拽住圍巾,感覺到僵冷的四肢變得暖和了一些,他燒的意識不清,只迷茫地看著這個古怪的大人。另一個大人拉扯了他一把。
“走吧,這孩子長得可像一個小怪物,還盯著我們這樣看,讓我怵得慌。”另一個大人說。
“他還在發燒。”給埃裡克圍巾的男人說,咳嗽了幾聲。
“你自己不也生病嗎?這個小怪物一看就快死了,說不定都活不過今晚了,收起你的同情心吧,量力而為吧,你都已經把你的羊毛圍巾給他了。”
男人嘆了口氣,返身離開了片刻,又回來,給了埃裡克一塊成人巴掌大的麵包。“吃飽了舒服點。”
他看到埃裡克又點起了一根火柴,最後問他,“你在幹什麼呢?孩子。”
埃裡克聽不懂他的話,但他能感覺到這個大人的好意,顫巍巍把一根火柴塞給對方。
“好了,這下可以走了吧。”好友又拉了拉男人,“別呆在那了,你不怕被傳染疾病我還怕呢,安徒生先生。”
男人只好走了,他坐上馬車,低頭捻著那根火柴,哀嘆一口氣,他知道那個孩子很可能活不過這個晚上,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孩子看著火光時的目光,像是看著什麼遙遠而美好的事物。
埃裡克也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他吃了那個麵包,裹著圍巾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發現身體舒服了很多,也不再發燙,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從死神的手裡又逃脫了一次。
演出結束的馬戲團老闆回來,發現他沒有死,倒是有點驚訝,不過也是好事,這孩子雖然便宜低賤,可多少也算一份財產。老闆奪走了埃裡克取暖的圍巾,把他關回籠子裡,搬上車,又前往下一個城市。
就在埃裡克又一次啟程的時候。
道林在外祖父福德洛高興的時候提出了想要一個家庭老師的請求,因為道林最近乖巧安靜,福德洛竟然同意,不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