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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顧冽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回過頭來面色平靜地問道:“唐兄何意?”
恰好旁側就是個香巷樓,看起來人來人往倒是個不錯的酒樓,唐子期索性翻身下馬:“進去說如何?”
顧冽目光沉沉地盯著唐子期看了幾秒,終於還是微微翹了翹唇角言道:“好。”
唐子期一手牽著浮雲一手去牽裡飛沙,回頭的功夫目光與楚留香對上,楚留香的目光很安靜,唐子期摸了摸鼻子張口:“我……”
“別想太多,也不要被我的想法左右;”楚留香極坦然地笑了,一翻身下馬不動聲色地摸了摸唐子期的頭,順手從馬上將南雲抱了下來淡淡問道:“進去吧?”
唐子期跟在後面,眼底的神色有些莫名,有些時候他會不知道怎麼和楚留香解釋,因為那個人實在是太過平靜,聰明而溫和,他可以想明白所有的前因後果和人情世故,他對待任何事都不急不惱,然後給你一個最合情合理的答覆。
明明是最完美的那一種情人,卻是讓人莫名覺得無所適從起來。
唐子期將自己心底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了下去,然後抬眼看向對面沉默著喝酒的顧冽,印象中這樣的男人似乎是應該滴酒不沾的,然而現下顧冽喝起酒來的樣子卻沒有絲毫違和感。
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唐子期偏過頭來看旁側的楚留香,楚留香沒有喝酒,他執著一柄茶壺鳳凰三點頭倒了一杯清茶推了過來,方才抬眼回望,唇畔無聲地動了動笑問:“怎麼?”
唐子期的心驀地靜了下來,他微微挑挑唇飲了一口茶,最普通的茉莉香片茶香而不豔,寧人心神,他將杯盞放了下去便對顧冽坦承道:“你的妹妹,我大概找到了。”
顧冽倒酒的手那麼一頓,半晌方才問道:“唐兄如何知曉?”
唐子期開啟隨身的包裹,取出一張拓印推過去,楚留香擔心千石和尚的項鍊關乎甚廣,所以這畫像是事前在北城找楚留香極好的畫師朋友按著比例大小仿的,看起來惟妙惟肖,顯是和那項鍊裡的無異。
那畫像實在是與顧冽太像,顧冽只消一眼便已然認出了顏臻臻的面容,他的手微微發起抖來,杯中的酒險險灑了出來,極為剋制地閉了閉眼:“她在哪兒?”
顧冽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正常而坦然,唐子期實在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懷疑,只好如實言道:“她現下在平涼城,我和蔣兄也是要往該處去。”
“平涼……”顧冽的語聲依舊有些抖,他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目光極為篤定:“舍妹現在何處?我這就去尋她。”
“她名顏臻臻。”唐子期頓了頓,沒有想好要怎樣向顧冽坦承笑風堂的故事。
然而楚留香卻是微微伸出手擋了一下,沉聲言道:“似乎是官府的人來了。”
這時候官府的人莫名來了一個小小的酒樓,楚留香實是想不出任何可能的緣由,只好微微側過身來單手側在唐子期身前,顯然是個維護的姿態。
孰料那一隊官府之人竟是徑自走到了對面顧冽身前:“閣下可是神醫顧冽?”
顧冽微微一怔莫名頷首:“神醫不敢當,顧冽正是在下。”
“請隨我們走一趟,”那官府之人語氣之間畢恭畢敬,看上去一身官服不算齊整,似是得了訊息一路跑過來的,眉宇之間盡是懇切:“知府大人有要事要請。”
自古以來民不惹官,何況人家後面跟著一隊手裡握著兵器虎視眈眈的人物,顧冽雖是莫名卻也跟著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過頭來問道:“家妹有勞了。”
唐子期眉頭微蹙,半晌方才頷首:“唐某不才,定將令妹帶回。”
顧冽深深看了唐子期和楚留香一眼,最後點點頭:“勞煩了。”
待到那一隊官兵離開了香巷樓,唐子期便給楚留香添了一碗湯,順便問道:“覺得怎樣?”
“太過刻意,”楚留香沉吟一會言道:“首先,他和顏臻臻分離是在數十年前,怎生現下見到眉眼相近就能那麼確認;第二官府中人來的時間也太巧了些,第三是顧冽完全可以講個理由搪塞卻並沒有那麼做……”
楚留香說完便摸了摸鼻子不再言語,只是叫身旁發呆的南雲:“好好吃飯。”
南雲將筷子放下卻是扯了扯唐子期的袖子:“二師父,以前我在師父那裡,好像見過剛剛那個叔叔。”
唐子期有些愕然抬眸:“什麼時候的事?”
南雲認認真真託著腮想:“半年前吧,那個叔叔來找過師父,師父還特意讓我躲進屋裡了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