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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提著花好的黃紙和一把鍬還有一個筐，表示拿不下了。爺爺嘆息著叮囑早點回來。

花紙是件挺有意思的事，黃紙是李航從集上路過順便買的，買了一大捆，還有幾串小鞭炮。用一百塊錢在紙上挨著印一下，印好之後，把一打黃紙從角那裡散開一些，疊成半圓，邊角就是鋸齒狀的，放了滿滿一籃子花好的紙。

家人的墳地在哪李航記得清清楚楚，從爺爺家往東走，走過一條河，一片竹林，還有幾大塊麥田。他家的墳地是在一塊麥田裡，小麥已經沒過腳踝了，墳頭不算高，長著一些枯黃的雜草，這塊地裡一溜排的排著好幾個墳，都是李航的親人們。有幾塊墳上全部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和細細的小樹，荒蕪一片。

李航在墳前把東西放下，清空筐，走到地頭小道上，那是被踩得結結實實的地，李航挖了幾塊碗一樣形狀的土塊，這是要壓在墳頭上的。一個墳上兩塊，一塊大面朝下小面朝上，另一塊壓在這上面，小面朝下大面朝上，兩塊土中間要壓幾根新鮮撇下的長著葉子的柳枝。

李航親人的墳簡簡單單，沒有碑，就簡單的一個墳頭在那裡。不過這裡面卻切切實實的埋著親人的屍體，這偏遠的村子，死之後不興火化，全是直接埋在自家地裡。鄉里說過幾次，可是村民反抗的厲害，罵村長，你爹死後也燒成灰撒在地裡。村長當時臉就黑了，村長爹指著村長的鼻子罵不孝，後來這裡死後火化的政策就沒實行過。

這塊地原本是李航家的，可是幾個兒女死後，爺爺一個人種不了這麼多地，這些地便全部租給村裡其他人了。把幾個墳全部清理一下，背幾筐土堆在墳上，蓋上墳頭，這就是俗話說的給死人修房子。畫一個圈，開始燒紙，爸媽是同時出事，所以墳是挨著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兩個墳上的土堆積在一起都快分不清變成一個墳了，一個老大的墳。

李航在中間跪著，地上還很溼，李航帶了一個尼龍袋子墊著，絮絮叨叨的說自己現在很好，這是每年都重複的話，今年也不例外。

燒完紙，李航磕頭，慣例說一句，“爸媽起來拾錢了”，然後放掛鞭炮，聲音在空曠的野地裡傳出去老遠，不知道哪個地方竟然也有砰砰砰的鞭炮聲傳來，襯得陰沉的天氣，人心裡越發煩躁起來。父母離開這麼多年，李航已經漸漸走出傷心，可是今次就是隱隱的煩躁，天一直不晴，風也颳得老大。燒過的紙灰順著風飄飄忽忽的不知道飛到哪裡，滿天都是刮開的灰燼。李航眯著眼睛看了一會走到旁邊幾個墳開始一一磕頭燒紙。

等全部上完幾個墳，天已經近中午了，李航揹著筐拿著鍬走回家，風越發大，李航隱隱覺得要下雨，於是快步走回去。

幾塊麥田非常大，李航走了好一會走到地頭，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李航，李航”李航扭頭四看了很久，在麥田另一頭幾顆老大的樹下看到一個人影，隱約覺得聲音模糊又熟悉。

“李航，我是周睿”，那聲音喊了一句，李航驀然想起來，這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三年前他外出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周睿了。“嘿，周睿，你也在啊”，正說著，天開始淅瀝的滴下來幾滴雨，李航護著頭，開心的喊，“等雨停了我去你家找你玩”，那邊模糊的應答一句，聲音被風吹散了，李航也沒聽清楚，雨越發大了。李航扭頭再看那樹下，已經沒了人影，李航搖頭笑，這小子走的可真快。

到家的時候爺爺擔憂的站在門前看，看到李航身上都淋溼了，責備的說“讓你帶著傘的，看吧，都淋溼了，快進屋，別生病了”，李航嘿嘿笑了，想著看看見到的周睿，真是好幾年沒見了，怪想的，之前回來都是匆匆忙忙也顧不得找他，這次回來要好好敘敘。

雨一直淅淅瀝瀝的下了一箇中午，吃過午飯，爺爺睡覺去了，李航在屋裡躺了很久睡不著，看雨停了，實在坐不住，就跑出去了。

周睿家在哪李航記不太清，反正挺遠，要走十來分鐘，爺爺家是村上最偏僻的一戶，李航不知道周睿怎麼會在那裡出現。一路上都是小路，大片大片的麥田，還有慌亂不堪的小樹林，朝裡看去陰沉沉的，一片雜草叢生。正走到半道，就見河邊蹲著一個人，黑黑的頭髮，整個人像被雨淋了一樣，有些霧氣濛濛的感覺，卻不是周睿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清明的短篇吧，也許是中篇

☆、周睿

“周睿，你怎麼在這？”李航走過去，開心的問，蹲在地上那人聽到聲音，慢慢扭過頭來，那是一張很蒼白很蒼白的臉，長的挺俊秀，就是太過於蒼白而讓人忽略了那長相，眼神沉沉的，似沒有焦距一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