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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路達雖然不說話,黑乎乎的小手卻緊緊地攥著他的衣服。
他們兩人雖然共處一室,相互卻都當對方不存在,十天半月也說不了兩句話。以至於長安現在看著他,依然覺得有點陌生。他對路達說道:“不怕死,你就跟著我。”
路達就用行動表示了他不怕死——死不撒手地當了他的跟屁蟲。
跑過去的先是狼、狐一類最狡猾的東西,隨後是一些小動物混雜其中,再之後便是一些大型猛獸,所有的東西都慌不擇路地往前跑,唯恐被什麼東西追上似的,百獸狂奔,相互踩踏,有時撞在一起,還有一些莽撞地衝進人群,被當即斬殺的,隨著越來越多的野獸從林子中跑出來,小火堆威懾力有限,很快就會被四散的野獸們沖垮,場面漸漸亂了起來。
長安抬頭看見了站在最高處的華沂,而同他一起的索萊木正在指揮眾人將巨大的油缸與柴禾抬過來,往部落靠近林子的那一邊運,長安久居深山,一眼便明白,他這是要支起一個大的火堆。
可是這柴禾並不好擺放,在大火沒有著起來之前,好幾個的獸人戰士守在那裡,還是捉襟見肘,時常被跑紅了眼的猛獸衝亂柴禾堆,或者踩滅沒來得及著大的火,其他人要保護無法戰鬥的人,也來不及支援。
索萊木要叫猛獸們避開部落,意在在那裡擺上幾個猛獸無法跨越的大火堆,相互呼應,成一道火牆。
他跟長安想得一樣,能讓百獸奔逃的,必然是更棘手的東西,他們必須先做好準備。
就在幾個守在前面的獸人們手忙腳亂的時候,突然,一把一丈多長的大馬刀橫插了進來,一刀便挑飛了一頭巨虎,巨虎吃痛,狂吼一聲翻滾落地,爬起來惡狠狠地瞪向這個膽敢擋路的人,長安把路達往身後一放,低聲道:“幫他們點火,不用怕,沒有東西會從這過去。”
路達看著他的刀,眼睛裡第一次冒出毫不掩飾的豔羨,然後他一低頭,從長安身邊跑了出去,爹不疼娘不愛地加入到了搬運柴與油的成年人們中,賣力地幹起活來。
大老虎直視著長安的眼睛,似乎感覺到了對手的強大,它站在那,不少豺狗之類的小動物也忍不住嗚嗚叫著停下了腳步,長安雙手握住刀柄,刀刃穩穩當當地懸在半空中,獵獵的大風中,他的手穩得像鐵鉗,連一絲抖動也沒有。
第二波來支援的獸人們趕到的時候,便見著這邊的對峙,一邊是衣襟凌亂的少年,一邊是巨虎和一干虎視眈眈的食肉畜生,雙方實力差距顯著,然而竟然就這麼僵持住了,誰也不肯先動一下,簡直成了一番奇景。
長安往那大火堆前面大馬金刀地這一站,使他兩邊的防禦壓力也驟然減輕,有人認出他來,大聲道:“你!你就是那天用一把烹肉刀,宰了那個落跑奴隸的長安兄弟!”
長安沒說話,夜風掀起他的頭髮,夜色掩蓋了他異常蒼白的臉色,也一同掩蓋了他眼角唇心的那一點不合時宜的豔色,他的眼睛被大風吹地半眯起來,上眼皮清晰而精巧地勾勒出出了他的眼形,鼻樑挺直,額角上沾了塵土,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尊經年坐落在那裡的石像,用手一抹,就露出厚厚的塵土下面、那凝滯在歲月深處的清秀眉目來。
說話的獸人守衛從腰間解下皮囊,不管不顧地往自己嘴裡灌了幾口,吐出來的氣彷彿都帶了火星一樣灼熱,他在一片混亂中扯著嗓子大聲道:“阿蘭姑娘還在整天跟她阿爹吵吵著要嫁給你哪!說真的兄弟,我不服氣啊,我也有的是力氣,要是當時我在那裡,我不用拿女人的餐刀,赤手空拳便能輕而易舉地就宰了那個傢伙,可惜我阿媽沒給我生出一張漂亮的小白臉,不討姑娘喜歡啊,哈哈哈!”
長安終於牽扯著嘴角,在這漢子粗鄙拙劣的幾句笑話裡,露出了一點吝嗇的笑容來,就像慘白的石像瞬間活了,人們火把的微光投射到他的眼睛裡,一剎那,便是熠熠生輝。
這時,地面再一次震動了起來,依然並不劇烈,卻有種非常古怪的味道淡淡地散開,有一點刺鼻,又有一點臭。
可是不等長安細想,那面對強敵時似乎冷靜了些的大老虎卻突然狂躁了起來,包括在那裡越聚越多的野獸,這種味道似乎刺激了它們,叫它們意識到,跟面前這些人比起來,身後的東西才是更可怕的。
自然始終無法違抗,萬獸為之驅使。
先是豺狗們呲出牙,一個接一個地撲了上來,周遭雷聲依然刺耳,遠處卻又響起淒厲的狼嚎。
長安直到豺狗已經撲到他近前才動手,他的下半身一動不動,似乎在極力節省力氣一樣,一刀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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