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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龍竟不答話,反倒沉吟了片刻,更叫展長生怒火中燒。
幾息後方才聽他說道:“我有師弟便足夠。”
展長生眉宇方才稍稍舒展。
他正倚在石屋外一把竹椅中,手握古書,藉著明媚春色讀書,展龍坐在另一側竹椅中,正在再次煉化那紫金葫蘆。
蔥蘢草地上,烏雲蜷成一團,猶若一隻黑白相間的巨大毛球,夏桐生同他的兩個靈獸夥伴正努力在圓球身上攀爬打滾,樂不可支。
展龍伸手,兩指搭展長生手腕探他脈象,一縷火熱靈力在他周身一繞即收,“築基二層,師弟進步神速。”
展長生欣然自謙道:“全靠那仙法玉符,是師兄教導有方。”
展龍只低沉應了一聲,又道:“通天坊下月開市,需早作準備。”
展長生不知通天坊,追問方才得知,那通天坊位處化外之域第一峰,寒月峰頂,乃是修真者聚集、交換物資、購置補給、切磋法術之處,每年開市一次,由位處十洲的通天教分舵全權管理坊內事務。
十洲與三國間隔海相望,風土人情卻大不相同。三國乃凡人征戰、彼此廝殺之所,十洲卻泰半皆是修士,一心求道,不問俗世。
那通天教正是位處十洲之一瀛洲的上品宗門,昔日造訪清河村的上清門與之相比,無疑是螢火與明月爭輝。
有這等實力雄厚的宗門坐鎮,通天坊一年一度開市,每次歷時兩月,如今已平安經營了數百年。
展長生聞此盛會,自是歡喜。他在這山中靜修日久,除了展龍時時點撥、再同靈獸搏鬥外,終究想與相同境界的修士切磋一二,與人競技,方知自己斤兩。
更何況家中尚有一名幼兒,三頭靈寵,各色丹藥靈草,法寶物資更是匱乏。展長生細細列了一份清單,待購之物多達百樣。
他便有些擔憂靈石不足,好在他二人平日裡狩獵靈獸時,展長生便留心獸經中記載,收集有用的皮毛骨牙,亦在路上留意採集藥草,如今已積攢了不少。
展長生一面整理,一面詢問展龍,“靈獸丹價格多少?元氣丹價格多少?凝神符價格又是多少。”
展龍一概不知。
他本體神槍,以萬年珍稀的各色金、木鑄造,藥石無用,自然從不關注。
展長生又問:“那平日裡師兄所需物資,從何而來?”
展龍道:“自有不怕死的送來。”
展長生啞然,只得低頭整理,將獸皮骨骼藥草盡數收入儲物袋中,待下月前往坊市中慢慢打探。
那儲物袋容量有限,便有些裝不下,展長生只得取出些珍貴屏風、珊瑚瑪瑙擺件堆砌在石室內,一眼看去,滿室奢華,幾如暴發戶一般,展長生不由搖頭嘆息,一面喃喃自語,一面在清單末尾添上大容量的儲物袋。
展龍聽他自語,忽道:“這有何難?搶過來便是。”這神槍雷厲風行,話音才落,立時化了原形,閃電般刺入青空,飛逝不見。
展長生忙喚:“師……”其餘話語未及出口,展龍已失了蹤影。
展長生嘆口氣,轉頭看向石屋牆根。烏雲如今日子悠閒,吃飽喝足,養得愈發肥胖,毛皮油光水滑,黑白分明,清爽可愛。它正靠牆根而坐,四肢攤開,懶洋洋沐浴日光。
圓圓性情活潑,正同夏桐生角力,一人一熊彼此抱緊,在草地上歡快翻滾,團團安靜,亦是有樣學樣,如烏雲一般靠坐牆根,眼睛半睜半閉,睡得人事不知。
風中隱約有鳥雀啁啾傳來,幾隻金黃蝴蝶翩翩飛入花圃,在青藍的玉液靈花上空款款輕舞。夏桐生見了極是歡快,便想去捕捉,腳步蹣跚,竟站起身來。
只可惜展長生將最旺盛的一片靈花圍作了花圃,他只得扶著籬笆,眼巴巴望著那蝴蝶悠閒自在汲取花蜜。
展長生見他欲求蝴蝶而不得,嘴巴一扁,就要泫然欲泣。烏雲彷彿有所感應,悠然醒轉,四肢著地,慢悠悠行至夏桐生身後,朝著花圃上空張口怒吼一聲,那幾只蝴蝶受了驚嚇,竟僵直不動,直勾勾墜入花叢中。
夏桐生頓時轉憂為喜,抱住烏雲黑絨絨的前肢。烏雲卻低頭用鼻尖拱蹭,似在鼓勵一般。
夏桐生便努力邁動兩條小短腿,朝著展長生一步步跌跌撞撞靠近。眼看就要摔倒,展長生急忙下蹲,將他接在懷中。
夏桐生笑意盈盈,忽地張口喚道:“爹、爹……”
展長生錯愕看他,又轉頭望向烏雲。烏雲兩眼清澈如水,柔和回望。他險些忘記了,烏雲雖形似熊貓,卻依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