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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圓千里內只有五處城郭,長寧、瓊英俱在其中,太守以下官兵個個如臨大敵,鎮守河畔,堆了無數沙袋,用以加固、升高河堤。
風雨肆虐間,荒灘深處孤山頂上,一條黑龍在雲海中若隱若現,金睛銅鬛,巨口鋼牙,五趾箕張如鐵鑄,攀在黑壓壓雲層上,睥睨著雲頭下方十餘人。
那十餘人個個靈壓洶洶,修為最低者凝脈高階,最高者卻已步入金丹中期,俱是十洲三國中,數得上名的強者。
如今卻個個忌憚那黑龍威嚴,不敢上前。
為首者乃是個中年修士,身後揹著一柄巨劍,此時踩在飛劍上,於風雨飄搖中巍然不動,只取出一枚白晃晃的令牌來,揚聲道:“我乃五族盟巡邏使端木正宗,持白銀令,奉總盟密令行事,望這位道友莫要耽誤五族盟的大事。”
五族盟中令牌合稱治世六令,青銅令最低,玄鐵令略高一等,白銀令更高一等,已是盟內中層幹部所有。再往其上,則為紫晶令、赤木令,黃金令乃總盟主令,天下間僅此一枚,就連眾長老亦不知其所蹤,唯有唐家堡中那團永不熄滅的烈火,能同黃金令連線而上,故而香賢當初才能自火中取了黃金令的虛影,對全盟下令。
那黑龍卻一言不發,只猛一甩尾,俯衝下來,張開巨口,龍頭暴漲數十倍,便將那群修士一口囫圇吞下。
可憐一群五族盟精英,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做了那黑龍的點心。
黑龍吞了眾修,慢條斯理盤迴山頭,數百丈身軀將那孤峰盤住,下頜擱在峰頂,突然又抬起碩大頭顱,隆隆打個飽嗝,將十餘枚或白或黑的令牌吐了出來,堆在山腳下。它尤記得展長生對這些令牌分外有興趣,故而收集一處,留待他出關之用。
凡人修道,結丹即為半步踏入仙途,逆天故而天怒,抗命是以命怨,自然引得天地生異,神鬼怒號。
修士金丹靈氣則與其抗爭,感應天地時,顯出大道正體來。
那黑龍仰頭看向天際風雨晦暗,大雨如注,一雙金瞳在暗夜裡有若明燈,風雨沖刷著堅逾金石的龍鱗,將漆黑鱗甲沖刷得閃閃發亮。這充斥天地的疾風驟雨,想來便是展長生的大道正體。
這場風雨延續整整十日,那黑龍纏繞孤峰上,彷彿蟠龍抱柱,除卻將來犯的修士一口吞噬外,時刻寸步不離。
十日之後,急雨方歇,雲破天開,一道曙光透過烏黑雲層,金柱一般照耀在峰頂。
黑龍自沉眠中醒來,突然一聲震撼千山的龍吟,隨即一飛沖天。
千里疆土,雲散雨收,綠意蔥蘢,獸吼蟲鳴,鳥語花香,萬物復興,竟從未如此旺盛過。
那孤峰原本盡是岩石,如今卻被一層茸茸綠毯覆蓋,一眼清泉自峰頂巖洞裡汩汩傾注而下,在山下慢慢匯聚成潭,引來附近禽鳥,爭相飲水沐浴,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展長生自那泉眼所在的巖洞裡緩緩步出,形貌殊無異象,卻是氣機綿長,靈壓渾厚,遠非凝脈時可比。
若是內視於丹田,則見靈氣凝聚如海,滔滔無邊的蔚藍海水中央,一顆青金靈丹靜靜懸浮,為他源源不絕提供靈力。
展長生自高峰上一躍而下,半空陰雲籠罩,黑龍降臨,靠近地面時立刻化作人形。
凜冽如雪山,肅殺如冰川,鋒芒畢露,塵埃不染,玄色衫與濃黑髮色交融如夜,墨玉般雙瞳正朝他筆直看過來。
分別不過十日,卻彷彿隔絕了一生一世。
展長生心頭狂跳,又暗道慚愧,他如今堂堂金丹修士,見到展龍時,卻仍舊如青澀少年一般,慌張得不知手腳如何擺放,只得走向前去,低聲喚道:“師兄……”
那俊美魔物卻不管他心思如何百轉千回,只抬手握住他手腕,搭脈驗視一番,嘉許道:“三轉已成,金丹已生,如今雙修能撐上十日,果然孺子可教。”
展長生滿腔相思頓時褪得乾乾淨淨,臉色青白紅藍,變幻了半晌,方才澀聲道:“謝師兄誇獎……”
展龍又將數十枚青銅令、玄鐵令同白銀令取出來,交給展長生。
他不過一時好奇收了令牌,實則不知有什麼旁的用途,如今卻也只得盡數收下,不由追問一句:“師兄從何處得來這些令牌?”
展龍道:“這些人前來殺你,被我吃了。”
他說得輕巧,彷彿不過舉手之勞,展長生一噎,不由嘆道:“我始終趕不上師兄。”
他如今結丹入道,已窺仙門,卻依然比不過展龍實力,未免有些悵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