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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目相接,一瞬間多少意緒流轉,無聲中彼此心事已知。
朝陽射在葉長風面上,象是給那張秀美的臉龐鍍了層柔和的淡金,雙眸清亮堅定如昔,只有近如唐悅者,才能看清其中一掠而過的憂鬱。
唐悅,你這又何苦。
葉長風唇邊浮起淡淡一縷微笑,卻溫和又決然地搖了搖頭:“唐兄,你千里來援,我也不說什麼謝你的話了,但這件事,與你們無關,你們到此為止罷。”回瞧了身後諸將一眼,復又一笑,“再說,若令你去,豈不是要人笑話我宋營中無人麼?何況……就算我肯,他們也不肯的。”
城上諸將俱追隨端王多年,忠心自不必說,多多少少也都養成些驕傲的性子,葉長風這話倒沒說錯他們。才聽唐悅說要出戰,已有多名將領心中急躁按捺不住,在佇列中躍躍欲試,若不是葉長風眼光所阻,便要上前主動請纓了。
唐悅只是點點頭,笑道:“我知你便會這樣說,我不和你爭。只是長風,你怎地忘了,我不是宋軍,不需受你節制。我要做的事,又有誰能阻攔?”
葉長風一怔,倒沒料到唐悅會這般絕決:“唐悅,你……”
“我這便走。”唐悅靜靜截斷了葉長風的話。這時已有人在階下牽過馬,唐悅執韁坐上,瞧著葉長風一嘆,“長風,還不開城門,定要我自行動手麼?”
在他身後,塵沙漠漠,數十騎依次排開,冷冷按住刀劍,等候首領命令。
這陣勢儼然如敵。守在城門兩側的軍士不知所措,直直向葉長風望去。葉長風面色陰沉,沉默半晌,終於緩緩步下城樓,自守軍手中接過鑰匙,卻不便開,只是凝視住唐悅。
真要去?
是。
葉長風閉了閉目,轉身開鎖,拉開門栓,不看所有人:“請。”
馬蹄答答,一匹匹不緩不急自門洞掠過。最後一匹在葉長風身邊停了停,一聲輕嘆,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蹄聲如風雨漸行漸遠,葉長風霍然回身,黃塵瀰漫衣袂翻飛,那一隊人已再看不清。
“葉大人?”不知何時,老將折遇青已到身邊,輕喚了一聲。
“折將軍,還有諸位,”葉長風神色平靜,“昨日計議只有提前了,後半部可以不理,前半部,有勞各位將軍盡心。”
眾人皆是訓練有素,各部進退又是昨夜便商議好了的,雖大戰在即而不慌亂,微微一禮,自去排程兵馬不提。
陽光漸漸明亮,映得蒼駁的城牆也彷彿熾烈起來。葉長風獨立在城樓最高處,眺望宋軍分三隊而進,最遠那隊已隱約有廝殺聲傳來,而唐悅諸人的身影,卻已掩在山路的曲折裡,看不清了。
唐悅啊唐悅,你捨命救端王,不過只為了我昨晚那一句,他若死,我也不獨活……是麼?你實是為救我而去啊。
風聲過耳金鐵交鳴,手握軍權指揮若定……每個男兒少年時便渴望的夢想,為何此時心中卻不見欣喜,反被這眾多人的性命,被兩個簡單的名字,拉扯得刺痛不已?
正惘思間,葉長風突然心中一凜,極目之處,宋軍右翼,無聲無息緊圍上來的那些鐵騎是——
蕭達凜的伏兵!
好個蕭達凜,好一場華麗的用兵。竟然耐住性子不動聲色安排了最後的陷阱在這裡。
眼瞧著遼軍悍然逼近,宋軍掉頭相迎,右隊改前隊長蛇變虎翼不可謂不快,卻終因首尾遭敵而後力難繼;山那側,兩路旗幟依稀可見,卻為遼軍阻隔不得與中軍相會……情勢急轉直下,危只在旦夕。
葉長風微微冷笑。
蕭達凜,你會暗渡陳倉,難道我便不會圍魏救趙?
“牽我的馬,勇毅營各位,隨著來罷。”
葉長風匆匆步下石階,邊走邊道。藍珊打探軍情至今未回,身邊侍衛是個名喚褚澤的,呆了一呆,試探道:“是葉大人要出城?”
“是我。”葉長風頭也不抬,與身側二將囑咐了數語,一回頭,見諸澤還愣著沒動,不由微怒,“還不快去!”
“是,是。”諸澤嚇了一跳,急奔去牽馬,心中卻仍是不解,葉大人不會武藝,出城作甚?
不止是他,城中宋軍誰不愕然。勇毅營都指揮使曹令正欲相勸,卻被葉長風一擺手制止:“適才我在高處察看,已由煙火資訊中,揣知蕭達凜主帳所在,我若不去,你怎知方位?休要多說,點兵罷。”
曹令心悅誠服而去,他卻不知,葉長風另一用意,卻是存心以自已作餌,引開遼軍主力了。
城門再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