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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進這所公寓的時候，林爍的下巴驚得都快掉下來，八十平方米左右的房子裡，居然只有一兩件傢俱的存在，及一臺沒接天線的電視機，除此之外，這所公寓也只有一個房間，唯一的一張床是屬於池覺非的。

林爍見了，當場就問池覺非，「這是你家倉庫吧？」

說真的，池覺非的長相氣質真的不像是這麼寒酸的人，還有那簽下一百二十萬的豪氣也不像是裝的啊！

但池覺非明明白白地表示這就是他家。

既然當事人都證實了，林爍就是再不信也得信，雖然感覺有哪裡怪怪的，但是住下來到今天仍相安無事。話說回來，池覺非還是個不錯的僱主，非但不過問他偶爾的失職，還主動承擔工作，讓林爍美得簡直忘了形。

例如今天，本該是林爍早起先準備好早餐，然後再叫池覺非起床來吃，吃完早餐收拾屋子，雖然沒多少東西，但該抹乾淨的地方還是得抹，幹完活料理午餐，再請池覺非來吃，下午是自由活動時間，接下來是晚餐，飯後放洗澡水，一天的工作就算完了。

這些工作，林爍除了第一天能真正做到之外，從昨天開始，他和池覺非的身份就完全調轉了，根本不是他在照顧池覺非，而是反過來池覺非在照顧他。一天三餐，他能夠準備一頓晚餐就算不錯了！

奇怪的是，池覺非對此竟也毫無怨言。

林爍心裡奇怪著，但總沒笨到扯自個兒後腿，僱主沒吱聲，他這個當僱員的當然也沒啥意見。再說了，誰見過早上八點起床弄早餐的混混？他林爍就一小混混，睡到太陽曬屁股再起床，這才叫混混的生活！

林爍刷了牙，洗了臉，摸著下巴上新長的鬍渣，席地坐到矮茶几前（這是客廳裡唯二的一樣傢俱），伸手一端，嘿！池覺非連飯都給他盛好了！

兩個男人在矮茶几的一南一北坐著，不光長相大相徑庭，連這吃相也有天壤之別。池覺非細嚼慢嚥，從容優雅，林爍狼吞虎嚥，俗氣粗魯，但兩人間的氣氛卻怪異的和諧。

「林爍，一會兒我們去買點東西吧！」池覺非說，看了林爍一眼，唇邊有怎麼也止不住的笑意。

「買東西？好啊！」林爍想是該買點東西了，這屋子空蕩蕩的沒半點人氣，至少該添點傢俱或是音響什麼的。

「也不走遠，在附近的那家超市買就行。」池覺非想了想說。

「只去超市？」林爍的失望一下寫在臉上。

「你還想去哪裡？」池覺非體貼地問。

「您就……就不想再買點別的？」林爍討好地笑著。

「例如？」

「例如給這客廳添一套HIFI，沒事的時候聽聽音樂，那敢情熱鬧。」林爍循循善誘。

「我沒什麼興趣。」池覺非不為所動。

「要不買套DVD？沒事看看電影？」

「我房裡有計算機，上網看就行。」

……你上網看，那我怎麼辦？我他媽就在客廳裡跟電視螢幕眼瞪眼！

林爍氣急敗壞地瞪著眼，跟長歪了腦子的人溝通真他媽困難！

「林爍，你是不是很想要這些東西？」池覺非放下碗筷，語氣一下子變得沉重。

該怎麼說呢？倒也不是很想要，就是待在這屋裡太沒趣，而且又對著一個沒趣的人，如果沒來點娛樂裝置，這日子還怎麼過得下去？

林爍也就在腦子裡想想，並沒真的回答出來，就目前情況來說，池覺非還是他的僱主、老闆，他沒資格要求西要求東的。

「您是老闆，您說了算，您說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林爍在情在理地說。

「其實我也想給這屋子添點東西，可是……」池覺非的苦笑截斷了話語。

可是？林爍立刻就豎起了耳朵。他一直覺得池覺非哪裡表現得怪怪的，莫非就是因為這個「可是」？

池覺非扶了一下眼鏡，視線垂落在茶几的一角上，從林爍的角度看過去，顯得優美而憂傷。

「其實，這屋子裡本來是有HIFI和DVD的，還有一套很豪華的沙發、一組高檔餐桌椅，廚房也不像現在這樣只有瓦斯爐，但是那些東西都在你來之前被搬走了。」

「為什麼？」林爍心疼地問，那些東西應該留下來給他享用才對的！

池覺非深吸口氣，艱難的微笑，「因為我需要錢。」

林爍的腦子一下子混亂起來，不很明白地問：「你需要錢，所以把那些東西都賣了？」

「對。」池覺非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