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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他肩上虛脫地喘著氣的黑髮男人正拿著一把匕首,精準地對著他昨天被桌角狠狠撞到的而有些閃避的腰側。聽到這句話,男人抬起頭看向葉少初,露出了一對似曾相識的淡金色眼眸。
“是你……”黑髮青年低低地驚訝道,聲音十分沙啞,隨即他瞄一眼葉少初身後的基地出口,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蹙眉氣息不穩地道:“不能回去…有……”突然間他倒在葉少初身上,差點從他身上滑下摔在地上。
葉少初及時地撐住他,看向黑髮青年被繃帶亂糟糟紮起的胸口,血大量地滲出來,彙整合血珠流下。的確,傷得很深,而且傷口大小形狀不一,似乎是被圍攻了。迅速整理資訊,葉少初意識到黑髮青年所說的“不能回去”指的就是不能回基地。有…有什麼?葉少初看了看青年蒼白緊閉的唇,估計是話還沒說完,就失血過多暈倒了。
……廣場上人不多,現在是個把這傢伙帶走的時機。鼻端的鐵鏽味愈發濃重。他最終決定把青年帶到自己剛得到的警用雙人間裡療傷。他總對黑髮青年有著一點朦朧的熟悉感,如果以前有過關聯,就這樣讓他死了會帶來更多麻煩。
似曾相識的直覺,他體會過,絕對不會錯。
……
他覺得自己處在奇異的漂浮空間中,周身是不安分地躁動著,能夠像岩漿一樣流動的無溫度物質,連指尖都能觸碰到令人戰慄的舔舐感。
這是什麼?。。。哦,對了,是火焰。
著魔似地肆虐著感官的,是高高竄起的火舌,舔著,吞噬著,黑夜中舞動的暗沉的紅色,彷彿要融化所有一切。所有記憶中的房子,樹木,人,都被火舌席捲走,張狂而無聲地吞併。然而,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失落,反而輕鬆了起來,火焰順著自己的意願,爬向更多的房子,樹木,人,輕而易舉地捕獲獵物。
包括那個人模糊的音容,除了那一絲微妙無法抹去的印象,都一併被火焰吞進了口中,嚼咬著,吞嚥著,吱咯吱咯地消失在黑夜裡。。。。。。
場面突然轉換,高高的慘白色座椅上,只剩下面容木然的他。
一切週而復始的結果,都是隻剩下他。
和他的回憶。
……
倚靠在牆邊的黑髮青年率先睜開了雙眼。他慢慢地運動著眼珠,突然間,他的神經高度緊繃——這裡不是他的房間,也不是任何他熟悉的地方。身下的被單不是慣用的觸感,正對著的不是天花板,是被窗簾遮住的落地窗。他躺在一張小床上。
身體下意識悄無聲息地挺立,卻由於霎那間襲來的疼痛而不得不中斷行動。青年蹙起眉,腦海裡湧上了昏睡過去之前的記憶。那個人。。。這裡應該是他的房屋。
他放鬆下來,斜斜地瞄了幾眼。房間裡分別靠牆擺放著兩張床。右邊那張一模一樣的床上邊的人背對自己側躺著,微微蜷縮,穿著隨時可以出門的行裝,隨意地將被子披蓋在身上,凌亂的黑髮貼在耳側枕邊,看上去十分柔軟,身體小幅度地起伏著,還在睡眠中。右側臥是相對安全的睡眠方式,不影響呼吸和心臟運轉,被偷襲成功的機率較小。房內的二人顯然都有這種習慣。
黑髮青年望向窗簾間的縫隙,依據大約的經緯度和時令,憑光照強度猜測時間,大約是凌晨四點左右。
他動了動腳,準備移動,卻不知身體上正連線著儀器,這一帶動引得身後床邊傳來嘩啦的塑膠管移動的聲音。
…是輸血器。雖然沒有理應裝上的消毒橡膠軟管,但觸覺上連線身體的部分,與輸血器的操作吻合無誤。
青年還是知道被輸血者該如何手動摘除軟管的,畢竟沒有廣泛涉及各領域知識的大腦,就不可能在實戰部排行榜上穩坐前十。他利索地卸下塑膠管,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現在他看清楚整個房間的構造了,出乎意料的,這是一個標準的警用雙人間。青年探究地望向躺在床上的人,卻壓制了上前叫醒他的想法。凌晨四五點,打擾一個人的睡眠,的確不符合自己的作風。回到床邊,他靜靜地坐在床沿,淡金色似渲染的眼眸在昏暗的房間內反射微光,像是隱藏在叢林陰影處守望的獵豹,潛意識裡都帶著隱蔽的危險訊號。
葉少初體內有精準的生物鐘,如果沒有死亡或者腦昏厥阻擋,山崩地裂海嘯都不能讓他在六點鐘不起床。所以這一天的清晨,葉少初一如既往準時地睜開了眼。他翻身坐起來,看向對面,正好迎上黑髮青年沉靜如水的目光。葉少初什麼也沒說,站起身套上了鞋,自顧自地走向一邊的小門,開啟門前轉過頭語出驚人地淡定問道:“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