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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思緒霎時間清明。聲調抑揚,字句輕重,停頓長短,氣息起伏,動畫般一幀幀地滾過腦際,最終定格在一幅影象上。
“你還記得那些死去的人的臉嗎?”
他聽過這句話。就在幾天之前,錄音棚裡近在耳邊的臺詞,《Z》的臺詞!
G的嘴角微微一動,只有稀薄的空氣掠過唇邊。
“S。”
賓館房間裡。
小警察已經呆若木雞地站了許久,自己卻渾然不覺。他正瞪著床上那個始終面無表情的男人,瞪得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微弱的氣音透過耳機傳出:“S,我還需要半分鐘。”
S當機立斷地哭了起來。由一絲哽咽,漸漸哭得歇斯底里,痛徹心扉,唯獨沒有一滴淚水。
泣咽聲如同一縷幽魂,飄蕩在病房煞白的四壁間,流竄著不得脫身。
“一組,行動。”
“收到。”
醫院走廊上,腳步無聲無息地接近了那扇房門。姐夫身後跟著全副武裝的警員,槍已經上了膛,握槍的手乾燥穩定。他屏息凝神等待著G的暗號,成敗在此一搏。
二十秒。
女人掐著G肩頭的手鬆開了。G暗暗蓄力,真到了這關頭,腦中竟然一片空白,周身的痛楚似乎在離體而去。
“站得起來嗎?”他用口型問。J小姐似乎暗中試了試,甫一移動就牽動了內傷,頓時痛得面無人色。G點了點頭:“抬高手肘,護住頭部,你會活下去的。”女人驚異地看著他,頓了頓,還是一點頭。
十秒。
男人垂下眼去看著手中的手機,神情一點點地變化著。
“S……”他嘆息似地喚了一聲。
“你其實根本就沒有打過冒充我的電話,對不對?”
五秒。
S的聲音消失了。
男人在死寂中似笑非笑地合上眼睛:“你其實,只是在拖延時間,對不對?”
三。二。
一。
“開。”
所有事情都發生在一息之間。
窗玻璃乍然碎裂,房門砰地洞開,一隊刑警衝了進來:“不許動!放下武器!”G一把橫抱起女人兩步衝到窗邊,飛起一腳將蛛網狀裂開的玻璃踹得粉碎,J小姐剛來得及抬手護頭,整個人已橫飛出了窗外!房內的手下猛地回身對G舉起槍,姐夫眼疾手快同時瞄準——
兩記槍聲同時響起,G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窗。
開槍的手下身形晃了晃,直直倒了下去。姐夫目眥欲裂,衝到窗邊往下望去:“小G!”
一張氣墊兜住了墜下的兩人。一組的警員圍在氣墊邊,G全身赤裸,肩上一片血紅,旁邊的警員抖開毛毯蓋在了他身上。G站起身來,猶如失去了痛覺,伸手就去拿警員手上的槍。那警員連忙往回奪,G雙目發紅,只是緊盯著槍不放手。
清清脆脆的一記耳光。
G茫茫然抬起頭,姐姐的臉龐出現在眼前。姐姐扔開剛才打碎窗戶的那支槍,揪住G死命地往車裡拖去。醫護人員隨即抬著擔架奔來,開始挪動J小姐。
病房裡。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床上的男人,後者的手下紛紛舉起雙手站著。男人依舊閉目端坐,良久之後,微微嘆了口氣:“你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他手中的電話仍然通著。那頭平平淡淡地傳來一聲:“拜你所賜。”
啪,電話結束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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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警察覺得自己一定是看漏了什麼了不得的戲法。
從剛才開始,那狂風暴雨似的語聲與面前這人閒聊似的表情,形成了不合常理的反差,惡靈附體般令人毛骨悚然。而在電話結束通話的一瞬間,惡靈離體而去,剩下的不過是個清瘦斯文的男人,神情恍惚地看著虛空中的某處。
他怎麼會被這傢伙嚇到呢?小警察百思不得其解。
對講機中傳出長官的命令:“三組,回警局去待命。”
身旁的同事面面相覷,又看了這個奇怪的保護物件幾眼,紛紛朝外走去。小警察硬著頭皮走上前:“那個,耳機可以還給我了嗎?”
對方這才收起失魂落魄的樣子,轉過頭來朝他笑了笑:“抱歉,我忘了。”
“啊,也沒什麼……”他有點不好意思,接過耳機,又問,“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半小時後,他推著S的輪椅進了醫院。
病房門外,仍是一身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