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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是,我一跑起來,紅轎也飛速跟過來,我慢下來它也慢下來。我心裡罵,這不是存心折騰我嗎?!
但是,這不是一個遊戲,那頂紅轎已經離我越來越近。
石階好像是一個迷宮,明明路只有一條,卻永遠也走不出去。
我心裡升騰起一股絕望,感覺自己就像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只能在精疲力竭後慢慢死去。
而石階依然不斷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往上跑比走平地吃力多了,我一下就氣喘吁吁,可是眼角總能瞄到那頂火紅色轎子。
我想,要嘛我就跑石階跑到死,因為這個石階根本已經不是楓山的石階了;要嘛我只能停下來束手就擒。
在危機面前,我總是缺乏面對的勇氣,所以我只能盡力往上跑,但是那紅轎離我越來越近,我幾乎能看到轎簾掀動。
後來我不小心被旁邊一棵老樹橫生的根給絆倒,倒在石階上,雖然沒有往下滾,不過已經沒辦法站起來,我沒有受傷,卻是全身虛脫,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好像有一輩子那麼長。
肺部像被火燒灼著一樣,我坐在石階上大口喘氣。
那紅轎穩穩當當地按照它的節奏來到我面前。
我已經沒力氣再跑,而眼前的情景看起來就像一個遊戲,一隻貓在追老鼠,等到老鼠精疲力竭,它再出現。
那紅轎就是這樣,我剛勻了氣,想破口大罵,這時轎簾輕輕掀起。
那是一隻格外乾淨的手,沒有繭和歲月留下的痕跡,也沒有戴上任何配飾,骨節分明,在血紅色的月光下顯得柔軟而修長。
我瞪大眼睛,那隻手的腕部就是袖子,花紋繁複的袖口,底色是黑的,繡著一圈銀色花紋,然後我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深月,好久不見了。」
來人口氣輕鬆愉快,充滿親切,我聽了卻冷汗直流。
我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都害怕,因為我清楚自己的死期將至,他時隔一年再出現是做好完全的準備,算準時間了吧!
相較於我的倉皇失措,滄流坐在轎裡,從容不迫的對我笑著。
他看上去還是那麼溫文儒雅,黑色長髮被他簡單地束起,額上落下幾縷,襯著他蒼白的膚色,那雙金色的眼睛看著我,溫柔卻沒有一絲熱度。
他看起來很單薄,就像一個古代的教書先生。
但在我眼裡,他比面目猙獰的夜叉還恐怖萬分,他是衝著我來的,一旦謝以安的眼睛被他拿走,我也別想再見到謝以安了。
「路這麼長,你要想上去,坐我的轎子就是。」滄流輕輕地說。
他看起來無辜又誠摯,好像拒絕他是件失禮的事一樣。
月光如血。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就像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一樣。
他對我伸出手,彷彿充滿善意。
忽然,寂靜的山林中,傳來一記響亮的鐘聲,迴盪響徹整座楓山,讓周圍原本停滯和模糊的一切事物都清晰起來。
我好像也一直處於混沌的狀態,被那清晰又沉重的鐘聲一下子震醒。
山上夜間的空氣吸入肺腔,很冷卻很真實。
我看著轎裡的滄流,他沒有什麼表情,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不滿。
他忽然輕輕地嘆了口氣,「好吧,我先走了,深月,我還會來見你的。」
「我不想見到你。」我小聲地說。
說到底,我還是最怕滄流。
因為他有非殺我不可的理由。
我聽到滄流的嘆息聲,就像一縷青煙一樣飄散在空氣中,等我回過神來時,我面前什麼也沒有,只有長長的石階蜿蜒直上。
四下沒有黑影,也沒有霧,草木鬱鬱蔥蔥,還沒有開始枯萎。
我抬頭往上一看,空中掛著一輪新月,還不到滿月的時候。
我又往旁一看,我竟然坐在一座山寺的門口,高大的門樓上有一塊厚重的牌匾,用草書寫著三個字「楓山寺」。
巍峨的門前有石碑,記載著它的歷史,門柱上掛著兩盞紅燈籠,我看到裡面是燈泡。
忽然寺門一開,一個人站在門後看著我道:「寶貝,為什麼坐在地上?」
我眨眨眼睛,看著那個人。
他大概一百八十幾公分,黑色短髮很俐落,穿著一件像和服一樣的白袍。他笑看著我,狀似親切,但是那笑容看在我眼裡有那麼點不懷好意。
「寶貝……」那個人拖長尾音,跨過門檻,走到我身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