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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衝個跟頭。他略微皺眉,繞過假山行至帝王榻前,垂首恭敬跪下。
幼帝揚起嘴角悠然一笑,童音清朗道:“愛卿平身。”
陸含卿乍一聽得幼帝聲音,身體猛地一僵,不可置信抬起頭。四目瞬然相對,一雙眼眸散漫傲然,一雙眼眸驚詫猶疑。半晌,陸含卿默默將頭垂下,低聲應了句“謝皇上”,緩緩立起身,俊逸面龐已然風平浪靜,不見絲毫喜怒哀樂。
凌晚暗道無趣,心內思量早知如此何苦巴巴將香爐從錦雲宮抬到此處。他將大半張臉埋進幼帝胸前,只露出一隻眼睛冷冷旁觀。
幼帝隨手拈了片雪梨送入凌晚口中,看他小口小口將梨片嚥了,自在悠然道:“朕今日命愛卿前來,乃是為著凌公子之事。凌公子近來在朕身邊伺候,細緻體貼,伶俐周到,朕喜歡得緊,想跟秦王爺將人要來,卻怕生分了叔侄情誼。陸愛卿與秦王爺向來親近,朕思來想去,此事交予愛卿再合適不過。還請愛卿替朕向秦王爺說和,無論如何將此事辦妥,朕自有重賞。”
陸含卿面如寒冰,聲音清冷道:“為皇上辦事乃微臣的本分,臣不敢求賞,定當盡力為皇上分憂。”撩起衣襬施然跪下。
幼帝並不瞧他,托起凌晚下巴一心一意摩挲,粉嫩指尖滑過白淨皮肉,冷不丁強扳起凌晚的臉,沒頭沒腦親吻下去。
凌晚溫順應承了這個蠻橫且不得章法的吻,與幼帝揉蹭廝磨,羽紗自肩頭滑落,露出白淨耀目的肌膚,無限親狎。
前方驟然落下陸含卿冰涼的聲音,“皇上若無事吩咐,臣便告退了。”
幼帝懷抱凌晚,不耐煩擺擺手,算是許了。
陸含卿的背影甫一消失在假山背後,凌晚便倏地從幼帝懷中抽離了身體,唇邊滿是笑意,“還說自己鬼主意不多,又想著招兒地整治陸含卿,還拿我當墊背,只怕陸大人回去要扎小人咒我。”
幼帝默然無語,方才百般神氣都化作了虛無,歪在榻上空睜一雙黑黲黲的眼珠發怔。
凌晚不免失了興致,隨手捏起一顆葡萄在指尖摩挲,愈想愈覺得無趣,不知這一通有甚意思。他不做聲滅了香爐,眼睜睜瞅幼帝變回一副枯槁模樣,青白手掌遍佈淤痕,灰白頭髮垂在肩側,瞳孔晦暗再不含絲毫明光。
御花園內濃香散盡,隱隱透出薄涼冷意,凌晚取過龍袍裹起幼帝乾瘦軀體,喚來侍童將他抱回錦雲宮用膳,自己躺回榻上閉目養神,只覺無比倦怠,昏然入夢。
太陽漸漸落下山去,天邊蒙上暈沈沈的影,雲朵在夕陽的餘暉裡默默烘烤,不時傳來一兩聲嘶啞的鴉叫。
凌晚突地被涼意驚醒,瑟瑟抖了一陣,下意識裹緊薄薄一層羽紗,從榻上站起朝錦雲宮的方向走去。
夜幕濃重,小徑無燈,天上無月,偌大皇家宮殿浸入一片黑暗。他不知不覺愈行愈荒蕪,背後籠入一團漆黑混沌,行過的路彷彿憑空消失在夜色裡,兜兜轉轉再也尋不得歸路。
一陣涼風不經意拂過,好似女人的紅指甲騷刮上脊樑,凌晚不由一哆嗦,一絲細嚶嚶的哭聲裹挾在風中鑽入耳朵。
那哭聲又輕又柔,彷彿在唱歌,又彷彿一場永遠無法清醒的夢。
凌晚被漆黑的天幕遮住了眼,周身好似浸入一團黑霧,只有哭聲清晰地傳到耳邊,脈脈含情。他愈聽愈難以自拔,一顆心被幽幽蠱惑牽引,禁不住邁出腳步向源頭探尋。
美人成災 二十八
天上吊起一輪慘白月亮,好似一張血色褪盡的臉,面無表情打量人間。
皇宮內黑燈瞎火寂靜清冷,空空闊闊無所倚靠,凌晚在無邊的混沌中痴痴行走,心中泛出莫名其妙的悲哀,似乎曾幾何時也似這般失魂落魄,迷迷惘惘不知所措。然而那哭聲又細又輕,彷彿一雙媚眼顧盼盈情,惹得他心尖發癢魂不守舍,很快將心中悲涼拋到腦後。
前方現出一座破舊小院,荒蕪淒涼衰頹敗落,四周雜草叢生醜陋不堪,他費盡氣力撥開院門,撣盡眼前無數飛揚浮塵,邁步踏入院內。
白石地面凹凸難行,石板縫隙間長滿菥蓂,青綠小花如米粒堆擠在一處。院內有一座二層小樓,孤零零立在角落,微弱燭光透過窗紗若隱若現。凌晚沒來由痴痴發笑,踩著哭聲迫不及待邁到門前,莽莽撞撞推開屋門。
桌上靜靜燃著一小截蠟燭,斑駁牆壁浸在火光裡,好像一張憔悴的容顏。凌晚繞著屋子匆匆行過一圈,半個人影也未瞧見,床榻上亦空空如也,禁不住透出濃重的失望,抿緊嘴唇不作言語。
嚶嚶哭聲此時又起,彷彿上好的綢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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