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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耐,或者是麻木吧,曾在他腳下叩首求饒過的人他數也數不過來。
“咯咯……”
不知何時,懷裡的孩子伸出軟軟糯糯的小手,胡亂晃著抓住了男人半空中的手指。
像是得了什麼好玩意,孩子不停地笑,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透出兩彎細細亮亮的光。
蘇定逍一怔,忽然也笑起來:“真是漂亮的孩子!”
孩子笑聲清脆,蘇定逍就著孩子的手,指尖輕輕落在他臉上,出人意料的柔軟。
他說,“可惜不是女孩子。”
他又說,“不過也沒關係。”
他唇角的弧度漫開來,如水一般,溫柔至極,像是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這個孩子。
葉青雪一愕,猛的停止哭叫,她將頭一低,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青絲散落,一抹淺笑緩緩浮上她血淚模糊的臉,似有若無的豔麗。
“我殺了你!”她霍然跳起來,銀光一閃,手中精緻的小刀直取蘇定逍腰間。
削鐵如泥的匕首上來,幾乎要劃上對方衣衫時卻忽然轉了方向,向著襁褓中的孩子飛去。
蘇定逍眸中一暗,也未見他如何動作,葉青雪只覺一股大力撲面而來,霍然飛出二三丈遠,“砰”,身子撞上牆壁又落回地上。
蘇定逍內力渾厚,受他內力疾震,普通人就算不經脈即斷,一時半刻也是爬不起來的,可這葉青雪不知哪來的氣力,就勢滾兩圈又撲了上去。
蘇定逍正詫異,腳下剛錯了半步,來勢洶洶的女人腿一軟,一口血噴出,頹然倒地。
原來已是強弩之末。
屋外,屍血正腥,滿庭院翠綠的竹枝竹葉上沾著黏稠的血,風一吹便拉出長長的絲,搖曳著從葉尖子上纏綿進黑色鬆軟的泥土……
蘇定逍似乎是嘆了一聲。
自此,秦嶺西地再無南宮家。
他帶孩子回了煞生門,給他取名蘇魄,將收養他的那天當做他出生之日。
一個月後,他在煞生殿裡為他辦了滿月酒。
煞生門做的是殺人買賣,人命有貴賤,而值得煞生門出手的人命通常都很值錢。江湖口耳中,煞生門主蘇定逍就寢的韜光閣裡黃金為橋,白玉為柱,屋簷角墜的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雖是以訛傳訛的誇大之言,煞生門的富有可見一斑,而煞生殿作為門中主殿,其奢華程度自不用說,當日,蘇定逍斜坐在鋪著雪白貂皮的檀木大躺椅上,座下八大堂主分坐兩邊,絲竹雅樂中,年輕貌美的舞姬身披五彩羽衣,翩然間香風陣陣,環佩叮噹。
魏得壽魏堂主掏出袖裡發亮的龜殼,咣噹咣噹晃盪一陣倒出兩枚銅幣,一正一反落於漆木雕花案上。
眾人催問何解。
魏堂主一手輕搖,一手掐指推算,口裡唸唸有詞。
蘇定逍雙目半闔,修長有力的食指逗弄著昏昏欲睡的小蘇魄,有一下沒一下地。
眾人見魏德壽好一番做作,正要開罵,魏堂主眉開眼笑:“呦,咱們這少門主是菩薩轉世呢!”
“菩薩?”蘇定逍一愕,繼而朗聲大笑,“莫不是佛祖看我殺孽太多,派了菩薩想來渡我?”
“說不定咱們門主有仙緣呢?”
“哈!到時候咱們也能跟著昇天做官了……”
“哈哈哈……”
眾人鬨笑。
修羅門裡出菩薩,豈不可笑?
魏德壽跟著嘿嘿笑了兩聲,迅速拾起銅幣,與龜殼一併收回袖中。
“菩薩……”蘇定逍抱起小蘇魄,柔聲道,“魄兒,你說是不是?”
小蘇魄尚不會開口說話,大抵也聽不懂人言,被男人高高舉著晃了幾晃,睡意全消,眨眨懵懂的大眼睛,忽而露出嫩白的小牙,咯咯咯笑。
蘇定逍一高興,大笑著在孩子臉上香了一口,起身,拾起酒杯向滿殿人遙遙一舉:“從今往後,他叫蘇忘遙,我煞生門未來的門主。”
一句話,擲地有聲。
眾人舉杯相和,言笑晏晏。
蘇定逍,蘇忘遙,取尾字相連便是“逍遙”,因著蘇定逍滿月席上一番話,都道門主對這孩子是起了大興致,一時半會不會倦,然冬去春來,眾人身上的衣服是一件件減了,蘇定逍對蘇忘遙的“興致”卻絲毫未減,即使與堂主們商量門中事務,仍不忘帶著蘇忘遙,真真是當親生兒子、未來門主一般了。
蘇忘遙幼時很少哭鬧,三歲開口說話,四歲勉強能走路,蘇定逍也不急,等他會走了手把手開始教他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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