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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他發現自己孤身站在禮拜堂裡。
丹尼爾環顧四周。噴吐出的氣息在嘴前凝結成白色霧氣,身子不由打了個顫。亞當跑那兒去了?他似乎是消失了。就在
四處張望的時候,丹尼爾才意識到,雖然此地無疑是克斯特比城堡裡的禮拜堂,可是卻不是自己熟悉的那間。
這間禮拜堂較為陰暗,即使外頭的日光微弱,室內也只有幾根蠟燭亮著。壁畫幾乎完全隱沒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他看
見《死之舞》被一層蠟燭油煙給覆蓋。靠背長椅看上去似乎是不一樣的風格,祭壇上鋪著一塊紫色布,是四旬齋時會用
的那種顏色。整體來說,這兒看起來少了幾分展覽館的味道,而多了些真實感,就像是每天都有人來這兒禱告似的。
當他漸漸適應周遭環境的枝微細節時,丹尼爾在心裡納悶到底發生何事,如果可以的話,要如何才能回到之前的樣子。
「這個地方感覺又冷又髒。事情處理好以後咱們就儘快離開。我不想在這兒逗留太久,您要是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丹尼爾覺得這聲音很熟悉,連忙望向《三個死人和三個活人》旁的門口。當他看見亞當,心猛然一緊──他看上去比自
己深愛的男人還要有朝氣,正滿懷自信地走入禮拜堂。
等到亞當走下階梯,丹尼爾才真正注意到他的打扮。他穿的不再是二十一世紀的時髦休閒服,而是潔淨無暇的深紅色燕
尾服,裡頭是乳白色襯衫、棕色錦緞背心、貼身的暗黃色馬褲,足蹬一雙擦的亮澄澄的黑色馬靴。
丹尼爾直愣愣地看著,腦子在打旋,既無法相信自己竟能看見過去,也壓抑不住體內突然湧起的一股性慾。亞當從頭到
腳完全是十八世紀英國紳士的打扮,他看上去更有異國氣質,金黃色肌膚和濃密黑髮也被襯托的非常完美。
他看著亞當伸出一隻手攙扶身後的一名老人步下階梯。丹尼爾發現這兩人的容貌有些許相似,只不過老人是英國人。他
有一雙銳利的眼睛,身穿英國國教牧師服,丹尼爾不用等亞當開口稱呼就知道老人的身分了。
「外祖父,我們來這兒有什麼事麼?」他一邊問一邊扶著老人往長椅子走去。
「你會來這兒完全是應我的要求,費茲伊黎。」陡然一個聲音傳來。
丹尼爾連忙旋過身去。他沒聽見任何人進來呀。但隨即想起,這不過是一段回憶,而且還是從亞當那兒得到的。現在他
發現自己正定眼注視著一名老人,那老人簡直跟麥修撒拉一樣高壽。
他臉上的皺紋很深,猶如一張直接刻在面板上的黑色網。一頭灰白色長髮纏成辮子,用一條老舊絲絨緞帶束起在腦後。
身上的衣服雖然質料高階,卻好像有些褪色了,樣式也不如亞當的時髦。
亞當轉頭去看他的外祖父。外祖父忘了落座,依舊維持站姿,一手重重撐在長椅的椅背上。「此人是?」
「我們家族的領袖,」一個回覆傳來。「克里斯汀·伊黎,克斯特比男爵。」
「可是……」亞當面向克里斯汀,眉頭堆在一起,「我們並不是伊黎人啊。」
「的確不是,」克里斯汀欣然同意。「費茲伊黎人是私生子的那一系,源於好幾個世紀以前的資深伊黎家族。可是血統
會漸漸淡去,我親愛的繼承人:血脈終有消失的一天。」
「你的繼承人?」亞當的目光從克里斯汀身上轉移到自己的外祖父上。「我以為我是你的繼承人。除此之外,我別無他
想。」
《貴族之血》143 (吸血鬼,支配與臣服)
克里斯汀忽然爆出一聲大笑。「真令人高興啊──有個如此謙虛的費茲伊黎人,知道自己的身分!可真稀奇吶,你說是
不是,安德魯堂弟?這麼多年以來,你那些可惡的族人老是從我這兒需索無度,如今你終於生養了一個這麼沒有野心的
子孫。真是可喜可賀。」
丹尼爾看見亞當聽了這番話大為氣惱,希望自己可以走向前去,跟他說上幾句安慰話。目睹自己的愛人在如此年少的時
候──還是個平凡人,他這麼提醒自己── 便遭遇令人如墮五里霧的詭異情況,既不知眼前的危險,也對自己未來的命
運一點頭緒都沒有,丹尼爾不禁感到一股奇特的心痛。
安德魯·費茲伊黎用力擺擺手,把克里斯汀的評論當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