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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上的人造陽光永遠都燦爛溫暖,夜晚來臨時光線就會淡去,但卻不會沿著天穹落向地平線。
在火星上長大的他們只能在電視上或者博物館裡看到地球植被,更不要說樹林和夕陽。
“不信?”安戈聳聳肩,“無所謂。哎,咱們得買點飲料吧,不喝酒可以喝點別的。”
“拿那麼多可樂幹什麼?”杜晗宇看到安戈彎腰抱了一整箱可樂,好像還意猶未盡。
“這東西比酒精好,甜津津的。”安戈笑,“而且整箱買還有折扣。”
“誰喝這麼娘們唧唧的東西啊?”杜晗宇不屑地撇嘴。
“……”安戈單手抱著那箱可樂,豎起手指先指指自己,又回手指指杜晗宇。
“沒門!”杜晗宇翻了個白眼,“喝這個我情願喝醬油!”
“沒問題,反正烤雞翅時也要用,不浪費。”安戈立刻回頭從另一個貨架上拿了一大瓶醬油。
於是那天晚上,杜晗宇真的一個人喝掉了一瓶醬油,外加無數涼水。
他鼓著肚子跟那一群兄弟東倒西歪地坐在星空下,生平第一次嚐到了傷感的滋味。
可是那種淡淡的似有若無的青春傷感又很快地消散了,在杜晗宇的記憶裡變得無跡可尋。
因為杜晗宇喝吐了。
喝醬油喝的。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喝多了醬油也會吐得那麼難受。
而那個惡劣的始作俑者卻始終坐在離他不近不遠的地方,懶洋洋地笑著。
安戈似乎一直在看著杜晗宇,又似乎完全沒有留神,那會兒需要他注意力的地方確實太多。
畢業班的男生們都圍著他,一個接著一個地詢問著,憧憬著,羨慕著。
有人問:“我們的艦隊是不是真在和來自外星的異型怪物戰鬥?”
安戈說是,然後帶著那種在杜晗宇看來實在很欠的神秘兮兮的笑容說:“第一軍校在海王星校區的生物實驗室裡就有一整排玻璃罐子,那麼高,那麼長,裡面裝的全是外星怪物的肢體和殘骸。各式各樣的器官,有類人的,還有些是甲蟲類或者觸手類的異型。你們當中有人填軍校嗎?誰要有機會進航指專業倒是可以去看看,海王星校區是航指專業的基地。”
安婷的目光在人群中尋找著,“杜晗宇填了第一軍校。他的統考成績那麼好,肯定能錄取。”
不遠處,茄子正摟著杜晗宇的肩膀不勝唏噓:“老大,我現在一點兒也不羨慕你能上軍校了。”
安戈的視線也掃過來,“其實戰鬥本身倒不怎樣,往往要到打掃戰場時才知道後怕。”
在大家好奇地追問中,他說起了從戰場回收異型殘骸後再帶回來進行分割解剖的一些細節。
女生們都聽得皺眉驚叫起來,後來連好幾個男生都差點吐出來。
杜晗宇吐得暈暈乎乎的,在那兒突然說了句:“那些也都是智慧生物吧?真夠冷血的。”
安戈那時候還沒有後來那麼大的煙癮,但是夜晚的星光也讓他的神色有些模糊。
他一邊喝著甜膩膩的可樂一邊輕飄飄地說:“戰爭就是戰爭,本來就不需要討論正義與否。”
杜晗宇冷笑,雖然他那個吐得手腳發軟的樣子冷笑起來其實也沒多少氣勢。
他沒再說什麼,跑到一旁拎了半桶冷水澆在頭上,邊漱口邊衝著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
然後,杜晗宇就抱著水桶睡著了。
睡著之前的最後念頭是,將來一定要比那個討厭的傢伙更厲害!
多年以後,杜晗宇有時也會想,如果當時不是這樣遇到安戈,他們的初遇會是怎樣。
安戈總是一如當年那般笑嘻嘻的看著他,目光懶散卻又專注,然後用一種特別討嫌欠揍的調侃語調問他,這人海茫茫星途蒼涼的,說不定我一個空間跳躍早就跑到幾萬光年以外去了,你就那麼確定我們會遇上?杜晗宇總是相當肯定地答覆他,會。安戈問他為什麼,杜晗宇思索著回答,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這麼覺得。
安戈是個喜歡揪著問題深究不放的人。
對安戈來說沒有什麼比思辨和解決問題的過程更有趣。
可是,這個問題他卻從來沒跟杜晗宇深究過。
好像杜晗宇那麼說了,他也就那麼認可了,還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這麼覺得。
安戈時常會打趣著跟杜晗宇說,你這回答真不錯,要是什麼問題都能套用就好了。杜晗宇會鄙夷地撩撩眼皮,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