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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的阿衣就要像這隻鷹,居高臨下,卻從來不將何物入眼。
鳳十六的眼光緊緊跟隨著那隻鷹,他聽見細微的撥鈴聲,鈴聲細微卻十分急促,彷彿有什麼在急急地撥弄著細小的鈴鐺。
那鷹在鳳十六頭頂盤旋三週,發出急促的鳴聲。鳳
十六不知為何,只覺自己此時聽力驚人,那細微的撥鈴聲綿綿不絕,變得十分具有韻律,細聽來彷彿十分有趣。
只是在鳳十六覺得自己彷彿從鈴音中琢磨到什麼時,鷹喙忽然向他襲來。鳳十六卻毫無所覺,直到死亡之臨近使他武者警惕的本能揮臂格擋。
因為手指深入岩石,抽出之時刮擦掉許多皮肉,這使鳳十六的手看起來格外猙獰。鷹喙啄上鳳十六的胳臂,叼下一塊血團。幸是如此,鳳十六的腦袋才逃過一襲。
全身接近麻痺,方才那一擋便是鳳十六的全部力氣。只見那鷹甩掉喙上的血肉,向鳳十六再次襲來。
而此時鳳十六再也支撐不住,身上再也使不出力,人從巖壁上滑落。因手指還卡在岩石中,只聽見輕微割裂血肉的聲音,森森的指骨一寸一寸露出來。
鳳十六眼睜睜看著鷹嘴啄向自己的眉心,一時間腦中空白一片,心想自己恐怕真要喪身此地了。
然而眼角掠過紅光,鷹擦著自己的面滑過,尖爪在面上留下刻痕。
等鳳十六回過神來,他似乎已經安全落地,周身接觸十分柔軟,入鼻一股藥香。他貌似身處別人懷抱之中,尷尬地小掙一下,那人便立刻鬆開手。
於是鳳十六便真的結結實實地落地了,雖是直接摔在地上卻並不疼痛。
紅衣飄過鳳十六眼前,鳳十六抬首,只見是個女人。那女人冰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鳳十六,眼裡卻似沒有鳳十六這人一般。在沒有比這更形象的目中無人了。
女人並不貌美,然而饒是鳳十六也看不出她的年紀來。她生就一張娃娃臉,本應是十分愛笑的,卻面若冰霜。不知怎的,鳳十六平白覺得這女人臉上應該有兩隻酒窩,笑起來應該甜甜的醉人。她本該另有一番風致,卻似歷經滄桑,心死了一般。鳳十六又莫名其妙有些心酸。
就在鳳十六體會這莫名而來的情緒時,那女人平板毫無機質的聲音響起來:“夏,你看怎麼辦。”
鳳十六心頭一跳,他緩緩地將頭轉向那女人聲音投去的方向,就在自己身後,那人所在彷彿很近的樣子。
又是一身白衣,潔白無塵。肩頭烏髮如瀑,檀木一般的深黑。再往上看去,便是一眼誅心,只一眼便彷彿隔有萬年之長。
鳳十六隻覺自己的喉頭給什麼堵住,說不出話來,眼痠發脹,心痛得要死。他本以為,碧落黃泉才能相見,或者萬水千山之後才能再遇,誰知、誰知造化卻是這樣弄人。
鳳十六眼圈發紅,喉頭擠不出聲來,只得勉力抬手,似在召喚。
能讓鳳十六這樣激動的人,除了夏絕衣再無第二人了。只是從方才開始夏絕衣便冷清清的,渾身沒有一絲人氣。若說他從前還有個人樣子,此時便只剩下鬼樣子了
。
紅衣女人見鳳十六如此,忽然發聲:“你這樣做值得麼?從你墜崖那刻他就知道了,卻一直不救你,眼睜睜看著你死。若不是海頭青帶來信兒,你死也見不著他。”
見鳳十六不為所動,仍貪婪地看著夏絕衣,女人又道:“你道信上怎麼說他才救你麼?”女人似乎知道鳳十六不會回答,便繼續道:“信是魏明樓捎來的,你應當知道寫了什麼吧。我想你既有這樣的好計謀,竟能擺上魏明樓一道,如何就栽在這個死人手裡?”
女人見鳳十六表情似有所動,說話的聲音似乎也歡暢了些微:“你千方百計要尋鬼醫來醫他,似個傻瓜一般愛憐他,卻不知他就是鐵棠谷的鐵血第一人,卻不知鬼醫還要聽他號令行事,一直被他矇在鼓裡。他這樣欺騙你,你還要死心塌地愛著他麼?”
見鳳十六終於看向自己,女人繼續道:“然而你更不知道的是你千辛萬苦尋到的西府海棠令,卻是個冒牌貨!那個柳乘風藏身魏府真是好棋,先前那倚紅聲東擊西也真是妙極,留令與柳而你則調虎離山確實妙招。犧牲這些忠僕還不足惜,你甚至還要以死為契,行一步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險棋。只是,妙雖妙極,你的西府令已經早早註定是假的,而你要醫要尋的人也早早就醫,到頭來,終是一、場、空。”
恍然如夢,終是一場空。鳳十六有些茫然。夏絕衣之事不由他插手,憑其一己之力即能成事,絕衣公子何需假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