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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崑崙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卻沒有那般的晶瑩,有的只是年華逝去的無奈,天下無人能出己右的深厚靈力修為彌補不了漸流逝的茁壯生命力,他的皺紋深刻如刀削,劃出一道道歲月的溝壑。
他微微側身,眼眸半開半合,神光內斂,正對著的方向若向下望去,便會看到繁麗的景象。嬌豔秀美的鳳凰花開開落落多少年,仍舊一如往昔,只是人不如花,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那兩個人,早已散做了煙塵灰。
雲天青,夙玉。玄霄想,自己便再活個幾百年,也忘不掉這兩個名字,若不是他們,自己或許已走上難測的不歸路。
遙想當年,自己年少氣盛,便如入了魔般執意要透過那般逆天的方法飛昇成仙,師父長老也是毫無疑問的站在自己一邊,妄想這樣踩著遍地鮮血的屠殺之路便能舉派飛昇到那聖潔的九天之上,真是,執迷不悟。
好在最終自己還是被那兩個人所說服,放棄那般荒謬辦法,選擇千古以來正統又穩妥的修仙之路,雖則如今仍舊未能窺得那仙宮面貌,但把瓊華派發揚光大到如今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的輝煌,也可算得是前人所不及後人難超越的境界了。
只是夙玉因身體本就較弱,早年間又遭望舒寒氣侵體,縱是後來經年調息也未能痊癒,終還是早早便逝去了。
雲天青的性子灑脫,耐不得瓊華諸多規矩束縛,飛昇之事解決後便下了山,重回那逍遙自在的遊蕩生活去了。他下山前的最後一個眼神曾在玄霄記憶中留存了許久,當時那
般濃重,現在也不過只是如被水暈開的一滴墨汁。
是不是該滿足了,雖然仍是沒能飛昇,但自己無疑已超過了太清的功績,瓊華派的壯大有目共睹,弟子如今已是遍佈天下,人才濟濟,名聲大有超越蜀山之勢,派中能否出現修煉至白日飛昇境地的弟子,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唯一的遺憾便是自己怕是無法親眼見到了。
玄霄一揮衣袖,雪白長髮在風中揚起,飄飄灑灑,寂寞如雪。他御起羲和,掠過長空,俯視眾多弟子崇敬如望神一般的狂熱面色,翻卷的衣袂沾著的是世間眾人口口相傳的飄渺仙蹟。
雖然他的身側,早就空無一人。
晃眼不知歲月走,玄霄安靜盤膝坐於掌門房內的長榻上,感受著體內生命的漸漸流逝,極長白髮環繞在竹榻上鋪了一個滿滿的圓,有幾縷夾在額間深陷的紋路中,更加滄桑了那刻痕,昭示著時間不可忤逆的威力。
對待生死之事,他自然是淡然的,只是終不免想起,此生唯一遺憾,未能親身飛昇成功,縱然名滿天下,亦不得填滿這無法彌補的缺失。
故人早辭去,唯留獨身孤,他模糊的用最後的時間想著那個念頭,剎那浮沉,如果當年……
幻境生滅無窮盡,重重疊疊的迷障遮了人眼擋了人心,交替出現的情景中不會給予肉體的痛覺,折磨的卻是無法解脫的靈魂。
截然相反的結局迴圈不休,矛盾麼,後悔麼,想要回到過去改變麼?
你矛盾什麼,你後悔什麼,你要改變什麼?你滿意了麼?還是說,其實是你自己貪心太過,不管那結局是何種模樣都無法使你滿足,你到底想要什麼,欲求什麼……
青玉二人身影再度緩緩散去,玄霄扶著受傷的肩膀,眼神漸漸暗沉,他將劍插於地上,慢慢站起。
他環視周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有什麼東西在心底逐漸被喚起,甦醒。
他安靜下來,終於聽到有聲音在清淡嘲笑,在說:原來這就是你心底隱藏最深的夢魘麼,原來這就是你最不願被人知道的秘密麼,原來你也會一直一直後悔麼,你也會想要改變這一切麼,原來,你也不過是說得漂亮,對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他不是這樣優柔反覆的人,他是刀劍為風骨烈火當鮮血的男子,他踏出的腳步從不會收回,他做出的選擇從不會更改,他,不後悔,更不會徘徊不定於無法更改的事。
靈魂在痛苦的掙扎撕裂,玄霄額頭沁出冷汗,眼神卻依舊緩緩而堅定的恢復清明,他看
著手中漸漸消散的羲和,最終只剩一個虛幻的紅影,只有淡淡的餘溫猶存,不復滾燙,卻暖了人心。
他記起自己來的目的,他記起所有的一切,他記起那個有著同他一般無可救藥的驕傲卻一直堅持幫他的魔,他記起自己原來早已沒有機會去改變什麼。
那也不重要,反正他從來都不是會後悔的人。
既然做了,就要去承擔,沒有人能把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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