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剛要再走，只見那崖底一抹亮光閃了閃，不知是個什麼。

孫悟空不作他想，只覺得眼前有個什麼都是好的，忙攀住了突出的崖石一連下了幾米，待要再下，卻是沒有了可抓撓的地方，不由忐忑道：“這裡竟像是死路一條的模樣！”

他在這絕境凌空懸了半晌，身上痠痛，腰背乏力，卻知道再不進退，唯有摔下去方是個了結了。

他記起世人常說的‘絕處逢生’的話，想著他便死了也沒什麼。只是這草一定要得了給師傅送去，保他大小平安，也算是師徒一場，最後得了個圓滿。

此時不知是夜半幾更，空中明月皎潔，星光點點，彷彿這天地間唯有他一個人是苦苦掙扎，脫不得好去處的。

孫悟空咬咬牙，終於縱身一躍，從半空中一路跌到崖底，早摔了一身是傷，不想他竟是不知道痛，又向前爬了幾米，撥開了草叢，見那發光的草莖果真是一杆雙心，不由疲憊笑道：“可是有救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待要再動，卻是動彈不得，只好蜷縮著抱住了雙膝，一面擋住風寒，一面閉眼養些力氣。

這山中夜裡冷的人鼻子都能掉了，他這麼縮著窩成一團，時不時還要抖一陣。上牙打著下牙瑟瑟呻吟。幸而孫悟空骨子裡並不認輸，想著師傅可以得救，孩子也會平安，心裡只管高興，哪裡還會在意是冷是熱。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朦朧灰暗，月亮卻淡了光澤。孫悟空只道天亮在即，忙忙取了那草，找了旁邊的一處，試探著爬了上去。

俗語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此處山脈陡峭，攀爬並不容易，幸而他原是猴子習性，最是靈活好動，除卻被藤蔓山石刮傷這一條，竟也慢慢爬了上去。

一時到了地面，天色隱隱發亮，遠處早透了一線曙光出來。孫悟空大急，免不得一路跑到山洞。

那老大夫因為年紀大，這期間早睡了一個回籠，見他回來的及時，才生火煎煮了那草的一心喂與唐僧，唐僧原自昏迷，喝了這藥也看不出好歹。

老大夫卻是先念了一聲佛，道：“剩下這一心，你拿去碾碎了敷在他下面，長好了傷口，孩子就萬全了。”

孫悟空忙找來石具沖洗乾淨了，慢慢去磨那草。直待成了糊糊似的一坨，才敷在了素日拉屎拉尿的屁股眼。

唐僧外敷內用了這一劑，睡夢中也安穩了不少。

只苦了孫悟空滿身傷痕，又多了幾處凍瘡似的鮮紅腫痛，被老大夫囑咐著抹了傷藥包紮好，只說不能見水。

孫悟空滿口答應，只覺得一顆心終於沉到了肚子，左右唐僧還未清醒，便逮著那老頭說話。因來時實在倉促，他對人家模樣，姓名，年紀一概不知，此時得了閒，少不得細細問一遍。

老頭一一說了。

孫悟空免不了大行了一禮。他早年雖是撒潑罵人無一不敢，幸而受了唐僧這麼些年的教導，禮儀廉恥上倒還知道一些，加上如今虎落平陽，也是平頭百姓一個，便是心裡還有那自大的習氣，人家屋簷底下也要低頭了。

“倪大夫”孫悟空想著老頭跟著忙碌這一場，忙去找了吃剩下的瓜果與他消遣，後見他雖然白眉白鬚，輪廓衰老，雙目卻極是閃亮精神，不由笑道：“倪大夫乍一看是個尋常人，相處久了卻很有點仙氣啊！”

倪老頭聞言晃了晃腦袋，似是得意非常：“你原不知道，我本是百里之外道觀上修煉過的，因年紀漸大，操持不得，才棄了聲名隱在這裡。不然哪裡會見了你這位朋友男人孕子不精怪慌張的呢？”

孫悟空道：“正是。”又問了他幾歲進了道觀學習，掌握了什麼本領，坐的什麼職位等等。見他好聲氣的逐一回答了，自己免不得跟在後面大吹大擂了一回，方不經意的問道：“不知倪大夫早年見過何等奇事，竟是連這男人生子也司空見慣的？”

倪老頭這回沉吟了一刻，搖搖頭，只說‘不可說，你這事我也不會說出去也就是了。’又起身去洞口看了一遍天色，終究告辭離開了。

孫悟空看他似乎有難言之隱，又想起菩提老祖既然打發了他們到這裡，若沒有個好心的幫襯，只怕也是不成，便心安理得的默唸了一遍‘多虧師傅想得周全’的話，不作他想。

卻說這唐僧得了靈藥護住，一時半刻也就醒了過來。

孫悟空扶著他先問了疼，又問了冷餓，才狠狠掉了一回眼淚，邊哭邊道：“你可真嚇人，這會可好了沒有？”

唐僧木然的看看他，又抱著肚子揉了一會，搖搖頭：“竟像是從來也沒疼過似的，全好了！”說罷，自己抖掀起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