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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是在某一天不辭而別,只留了一封書信,說要去找獵射報仇,但無意連累孔雀山莊,便隻身前往,如遭遇不測甘願自負責云云。”
葉開忍不住問:“後來他成功了嗎?”
秋莊主苦笑著點點頭,如果那名少年沒有成功,孔雀山莊又怎麼遭受如此大劫。
可是如果你問他後不後悔,他依然會說不後悔,就是秋老莊主,也絕對不會說後悔。
這個世界上必須有人為那少年主持公理。
這份責任沒有人有資格推推讓讓。
葉開也明白,他讚許地看著秋莊主。
秋莊主道:“前不久,我接到一封書信,上面只有寥寥數字,確是用血著成,那四個字讓我心驚肉跳,日日設防,但是不久,江湖上就傳出了‘孔雀翎已遺失’的流言,我就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葉開已經有了頭緒,卻還是問:“哪四個字?”
秋莊主一字一頓地道:“血、債、血、償。”
冤冤相報何時了,這絕不是一句輕飄飄的感嘆句。
葉開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忍不住脫口問:“那個少年呢?他叫什麼?後來你們沒有聯絡?”
秋莊主緩緩地說:“他叫戚綿恨。”
很冷的笑話
黑暗……無止盡的黑暗……
屋子裡沒有別的顏色,只有黑!
連夕陽照進來,都變成一種不吉祥的死灰色。
夕陽還沒有照進來的時候,她已跪在黑色的神龕前,黑色的蒲團上。
黑色的神幔低垂,沒有人能看得見裡面供奉的是什麼神祗,也沒有人能看得見她的臉。
她臉上蒙著黑紗,黑色的長袍烏雲般散落在地上,只露出一雙乾癟、蒼老、鬼爪般的手。
她雙手合十,喃喃低誦,但卻不是在祈求上蒼賜予多福,而是在詛咒。
詛咒著上蒼,詛咒著世人,詛咒著天地間的萬事萬物。
一個黑衣少年動也不動地跪在她身後,彷彿亙古以來就已陪著她跪在這裡。而且一直可以跪到萬物都已毀滅時為止。
夕陽照著他的臉。他臉上的輪廓英俊而特出,但卻像是遠山上的冰雪塑成的。
夕陽黯淡,風在呼嘯。
她忽然站起來,撕開了神龕前的黑幔,捧出了一個漆黑的鐵匣。
難道這鐵匣就是她信奉的神祗?她用力握著,手背上青筋都已凸起,卻還是在不停地顫抖。
神案上有把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她突然抽刀,一刀劈開了這鐵匣。
鐵匣裡沒有別的,只有一堆赤紅色的粉末。
她握起了一把:“你知道這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
這是雪,紅雪!”
她的聲音淒厲、尖銳,如寒夜中的鬼哭:“你生出來時,雪就是紅的,被鮮血染紅的!”
黑衣少年垂下了頭。
她走來,將紅雪撒在他頭上、肩上:“你要記住,從此以後,你就是神,復仇的神!無論你做什麼,都用不著後悔,無論你怎麼樣對他們,都是應當的!”
聲音裡充滿了一種神秘的自信,就彷彿已將天上地下,所有神魔惡鬼的詛咒,都已藏入這一撮赤紅的粉末裡,都已附在這少年身上。
傅紅雪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似乎他從來都是個局外人。
他第一次以局外人的身份看著過去的自己。
那個黑衣少年慢慢站起身,回過頭,傅紅雪退後一大步。
獵一!那竟然是獵一!
獵一冷冷地看著他,目光如冰雪凍結而成的利刃,似乎要把他的身體洞穿。
“我就是你。”獵一的聲音也像千年的堅冰,冰冷刺骨。
傅紅雪發現自己全身都在發抖,他動不了,也開不了口,他發現自己握刀的手此時空空如也。
刀!我的刀呢?
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已經沉進了黑暗的深淵。
“你就是我。”獵一的手中握著原本屬於傅紅雪的刀,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柄,那豈非不是傅紅雪最熟悉的。
傅紅雪感到自己的心臟要跳出胸膛,口舌已經開始發乾發澀,整個人竟像被蠱住一般。
獵一很緩慢很緩慢地笑了,這笑容與他平時展露的不暢快但是很可愛的笑容不同,有說不出的陰寒和詭異。
他突然對著傅紅雪拔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