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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年時光,我統統鎖進了記憶最深處,想都不敢去回想。更不敢想象,清流聽到宮內的流言蜚語,會怎麼看我?
父皇見我走神,更不相信我的否認,斜睨我:“他不是你的義兄麼?你還在他身邊生活了三年多,居然說不想他?呵,可笑昨天退朝後,李清流還來見朕,求朕放你回家呢。嘿,好大的膽子。”
我驚愕萬分,清流那麼明哲保身的人竟然會為我不惜觸犯天顏?
眼發著酸,我低聲替他開脫:“他素來當蓮初是親弟弟,念弟心切,才會斗膽求皇上的。皇上要怪罪,就怪蓮初吧。”
“你明知朕不會責罰你的。”父皇苦笑:“他當你是親弟弟,那你呢?你又當他是什麼人?”
我緘口。
父皇也沒指望我會回答他,只緊緊摟著我:“蓮初,朕不來追究你的從前,可既然你和朕在一起,就得一心一意。否則,朕第一個便拿那李清流開刀。”
他半是懇求半是威脅,我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笑。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清流的命就捏在我手裡。
我臉上的神情,也許很淒涼。父皇看了片刻,在我耳邊輕嘆:“朕知道自己年紀比你多上一大截,比不得李清流年輕俊秀。算了,只要你不再跟他牽扯,你心裡怎麼想念他,朕也管不了。呵,朕這輩子,真是栽在你手上了。”
我想不到,威嚴如天神的父皇竟會對個小小的戲子用這種委曲求全的語氣。可他,似乎不是說笑。
他在宮中的便服,一改往日的沉穩,色彩日益鮮豔華麗。原本留著的髭鬚,也颳去了。
小太監笑著奉承說,皇上像突然年輕了十多歲。父皇卻笑著看我,神色裡藏不住得意和討好。
我明白,他是怕我嫌他老。可怎麼變,也改變不了他是我父親的事實啊。
望著父皇眼眸裡的期待,我除了虛假的微笑,無言以對。
如果沒有意外,我想我也許會就這樣在父皇身邊過一輩子,直至他歸天。而我,依照宮中慣例,應該也會被送去陪葬。
當然,那前提是父皇駕崩時仍寵愛著我。半途失寵的妃嬪,還沒資格享受這與皇帝共赴極樂的無上“殊榮”。
我不止一次地端詳鏡中的自己,猜想父皇何時會對我失去興趣。畢竟,我不是女人。每天,我趕在父皇起床前,一樣要修面刮鬚。
我也不會永遠停留在十九歲。等骨骼更粗,聲線更低,等眼角有了皺紋,父皇還有興致繼續摟著我麼?
這,恐怕也就是沁皇后一直按兵不動的原因罷。
況且,我無法為皇帝繁衍子嗣,永遠威脅不了她的地位。甚至,她還該多謝我,一人霸佔了皇帝的恩寵。其他的妃子,就算想見皇帝一面也沒機會,更毋論承歡雨露。她根本不用再擔心有誰會像當年的母妃那般,恃子而驕。
分清了輕重利害,她樂得順水推舟,還時不時命宮中御織局的師傅來為我裁做華衣豔服,在皇帝面前搏個賢淑美名。
連金秋時節的宮中賞菊宴,她也大度地向皇帝提議,讓我一起伴駕。
父皇自然一口答允。晚上抱著我賞月時,笑得很大聲:“蓮初,朕知道你整天悶屋子裡,厭氣得緊。明天的菊宴,朕特意叫了京師名氣最響的雜耍團,木偶班子來助興,你一定喜歡。”
他興高采烈,摸著我的頭髮:“朕好想看你開開心心地笑。”
開開心心地笑一回,是什麼滋味?我也希望能知道。可惜,今生都不可能實現。
我像往常那樣無聲微笑著,蜷在父皇胸前聽心跳。
父皇說得沒錯,那雜耍團、木偶班果然出色。與宴的妃嬪個個拍紅了手,文武百官也看得不住叫好。
表演噴火的漢子滿場遊走,惹得大家又驚叫又拍掌。父皇英俊的臉在火光裡泛著紅亮,不停笑著為我指點:“看那個玩頂缸的,啊,蓮初,這踩高蹺的還在接飛碗呢……”
帶著火苗的流星鏈子在眼前飛舞,浮光掠影……
所有的一切,都與許多年前的一刻重疊了。
那是在我四歲的生日宴上,父皇同樣請了一班藝人來為我獻藝,同樣摟我在懷,不厭其煩地向我一一解說……
我突然從父皇臂彎裡站了起來,什麼也沒想地就衝入雜耍的人群,拿了個紙風車往回跑,像四歲那年一樣笑著鑽進父皇懷中:“這風車好漂亮,楚兒好喜歡,你看——”
父皇的目光充滿震驚,瞬息不眨。
我頭頂如被尖錐猛扎一記,墜落現實。那句已經滾在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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